有一说一,其实死立执那哥们儿的事儿真怪不到张伟头上。
他本来是因为严重超速酿成重大交通事故造成多人受伤和死亡被检察院提起公诉,诉讼请求是二十年有期徒刑。
结果这哥们儿也不知道咋想的,当审判长询问他为什么要开那么快的时候,他竟然说是为了赶时间去进行面粉交易。
当时坐在旁边的张伟都惊呆了,下巴掉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得,案件发回重审。
经过一番调查后可以确定,这小子不是说胡话,他是真的贩卖过面粉,而且量正经不小呢。
这个罪名的量刑懂的都懂。
就这样喜提一颗花生米。
那你说,这能怪张伟么?
……
不过这些事情张伟没有必要跟朱妍冰去说什么。
有时候,有些误会反而是好事。
“张律师,我可是专程慕名而来,你都这么厉害了,像我这个小案子,是不是也能轻松解决?”
朱妍冰满怀期待地看着张伟。
张伟问道:“你说的解决是指?”
“当然是免除刑罚啦!”
朱妍冰兴冲冲地说了起来。
“你看哈,二十年的有期徒刑你说免就免,我才七年,对你来说还不是轻轻松松。”
张伟:“……”
朱妍冰:“哦对了,最好能想办法把那個下头男送进去!这样才解气!”
张伟:“……”
朱妍冰:“张律师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别让傻逼来折磨我……
张伟内心一阵哀嚎。
随后看着朱妍冰,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朱女士,恕我直言,你想无罪是不可能的。”
“你先别急你听我说。”
见朱妍冰瞪着俩眼睛急了,张伟抬手示意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这个案子,可以说事实清楚证据充分,两条罪名成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你想要无罪免刑,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你也别拿那个二十年的案子说事,不是一码事儿。”
朱妍冰整颗心都跌倒了谷底。
这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本来信心满满,觉得找了张伟这么厉害的律师,打赢官司免除刑罚不是问题。
没想到……
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大逼兜。
“那,那……”
朱妍冰坑坑巴巴说不出话来。
张伟道:“你这个案子不能做无罪辩护,只能做罪轻辩护,也就是尽量争取减刑。”
“当然,还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调解。”
“调解?跟那个下头男?”
朱妍冰下意识的就产生了抗拒的心理。
一想到要去找姜禹求他原谅,朱妍冰就犯恶心。
“是的,跟原告调解。”
张伟耐心解释道:“诽谤案是自诉案,而寻衅滋事罪呢,本来是公诉案,但这次情况特殊,跟诽谤案并案处理了,属于‘被害人有证据证明的轻微刑事案件’,这样的案子也是可以自诉的。”
“这个自诉案啊,简单来说就是,要对方自己去法院起诉,法院才会受理。”
“如果说,咱们能跟对方达成调解,让他撤诉,那么你也就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了。”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是公诉案,即便被告跟被害人和解,也只能是一定程度上减轻刑罚。
但自诉案就不一样了。
只要达成刑事调解,让原告撤诉,那被告是可以完全免于刑事处罚的。
因此作为自诉案的被告,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跟对方调解。
听完了张伟的分析,朱妍冰即便再怎么不情愿,最终也还是无奈接受了现实,点头答应了。
“那现在我们先把合同签好,剩下的事儿,我来安排。”
说着,张伟拿出了合同。
朱妍冰草草看了两眼,就“唰唰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OK,我来联系对方。”
张伟点点头,根据起诉状副本上原告的联系方式,给姜禹打了过去。
表明身份聊了两句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下午七点,岚山咖啡馆。”
朱妍冰:“好……”
……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
岚山咖啡馆内。
张伟和朱妍冰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人面前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朱妍冰脸色极其难看,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一种名为“烦躁”的情绪。
她看了下时间,顿时眉头皱起。
“这都到时间了人怎么还没来?没素质就是没素质,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张伟无奈道:“朱女士,是咱来找人家调解的,那就相当于咱有求于人,这个还是要注意一下态度的。”
“态度?”
朱妍冰翻着白眼道:
“我都已经主动降低身段来找他道歉了啊,这还不够吗,还要什么态度?”
“如果不是他非要起诉我,我用得着担惊受怕的?”
张伟无奈扶额。
在来这儿之前,他已经不厌其烦的给朱妍冰叮嘱过好几次了。
但这娘们儿压根儿听不进去啊。
这就是平日里高贵惯了的小仙女吗?
都特么马上要上法庭进监狱了,不知道她还在高贵个什么勾八!
哦,觉得找原告调解就是屈尊降贵?
居然还怪别人去起诉。
你踏马怎么不说说自己干的那是人干的事儿?
张伟内心疯狂吐槽。
但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摆脱“向钱看向厚看”的定律呢?
张伟耐着性子劝道:“朱女士,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现在绝对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咱是求人的,这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待会儿对方来了,一定要态度诚恳地道歉,然后呢这个赔偿方面也别吝啬,能用钱来解决问题绝对是值得的……”
张伟越说声音越低,直至几乎听不到。
因为他发现朱妍冰根本就没在听。
握着金属小勺在那边一下一下用力地搅动咖啡,溅得桌子上到处都是。
咬牙切齿,似乎还在小声骂骂咧咧的。
跟她说话完全是对猪弹琴。
“那个,朱女士……”
张伟顿感头疼,但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提醒一下。
不然多半得出状况。
结果他刚开口,还没说什么呢,就看到一个二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青年推门而入。
扫了一眼向着这边就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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