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恒装作未闻。

抓了一把枯草盖在身上。

就这么闭着眼。

见状。

狱卒面色一黑,最终讪讪而去。

等狱卒彻底走远,四周没了声响,嵇恒才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惊疑和迷惑,低声道:“我刚才是想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想不起来了呢?”

他皱着眉,把身子恢复成之前模样,试图回到前面的状态。

可惜没能成功。

另一边。

在嵇恒这碰壁之后,狱卒去到了胡亥牢狱,将嵇恒不从的消息,告诉给了胡亥。

胡亥眉头一皱,神色略有不满,道:“这嵇恒还真是认酒不认人。”

“算了。”

“我还是自己看吧。”

胡亥坐在案上,看着身前的几十份竹简,脸色有些发苦。

他本以为就几卷,结果竟有七十几卷。

这让胡亥有些难受。

他本就不喜看书,过去若非赵高耳提面命,他连律令都不想看。

只是随着赵高入狱,他身边已没能为他解析的人,本想叫嵇恒过来看看,顺便帮自己讲一下,结果嵇恒根本不买账,这让胡亥也是感觉颇为郁闷。

身为皇子,何曾受过这般对待?

不过他入狱也有七八天了,对嵇恒的性格已有些了解。

嵇恒性情孤冷。

对生死完全漠视,不接受任何威胁。

而且嵇恒很有口才,前几天跟几个儒生对峙,硬是怼的儒生哑口无言。

这让胡亥看的是大呼痛快。

恨不得亲身上去痛骂那些儒生两句。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口齿笨拙,若没有嵇恒帮衬,断然不是儒生对手,最终只能讪讪坐观。

而后他把嵇恒请了过来,起初嵇恒并没搭理,还是他派人说有酒肉,嵇恒这才答应前来,他当时本想让嵇恒帮自己出面,再好好的训斥那些儒生几顿,只是嵇恒没买账,只说用自己的一些学识,来换一些酒肉。

他当时颇为不屑。

他是什么身份?日常想给他上课的人排成队,还需一罪犯给自己上课?

但在听到嵇恒讲‘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后,他承认自己有被说服,而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彻底当起了嵇恒‘酒肉’的供奉者。

胡亥有时也很纳闷。

自己为什么会偏听一個罪犯的话?

而且还那么的尊敬?

他无论怎么想,也始终没想清。

只是隐隐感觉,嵇恒身上,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气质。

这股气质远胜当世任何大家。

胡亥摇摇头,翻开竹简,逐字逐句看去,看了顿饭时间后,他将竹简合上,苦涩着脸道:“唉,这么多竹简,这要看到何年何月去?真希望赵高在身边,若有赵高在,何需我自己思考?”

“赵高啊。”

“你这次可把我害惨了。”

“现在不仅你自己入狱,连带着我给你求情,也为父皇所恶。”

“早知如此,我当时绝不替你求情。”

“也不知父皇何时会消气,也不知我何时会被放出去。”

“唉......”

胡亥幽幽叹气一声,径直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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