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张苍,见过公子。”一个长大肥白衣袂飘飘的中年男子,恭敬的朝扶苏行礼。
见张苍这费力模样,扶苏忍不住笑了笑,不知为何,每次见张苍,总感觉有些欢快,尤其是拿张苍跟四周精瘦小吏相比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扶苏笑道:“张御史无须多礼。”
张苍点点头,撑了一下腰,缓缓站直身子。
他已是有些微喘。
扶苏并未过多寒暄,开门见山道:“我刚从丞相府出来,特意寻你是心中有惑。”
“公子但问无妨。”张苍面色沉稳。
扶苏微微额首,道:“我昨日去了诏狱,此事你应知晓。”
张苍点点头。
他为御史府御史,虽是主管官吏上计的,但有些消息还是能耳闻,而且诏狱本就是御史府下的刑狱。
扶苏道:“昨日嵇恒离去时,特意留了个问题。”
“他提到,大秦跟关东最棘手的冲突,是魏国的私学......齐国的商贾大富这些,并问道,若大秦继续这般高压,天下何地将反?又会是哪些人先反?我心中有個答案,但却是有些不确定。”
“因而想请张御史......”
只是扶苏话还没说完,张苍一个踉跄,已是摔倒在地,身子颤抖如筛糠,面色惨白,看向扶苏的眼神满是幽怨和恐惧。
他是真的怕了。
上一次被扶苏叫去,已给他吓出半条命。
这段时间一直战战兢兢,唯恐政事上出了岔子,引起始皇不满,顺势把自己给处理了,结果上次的事还没消停,又来?
这谁顶得住啊?
扶苏是大秦公子,始皇就算知道,也不会太过怪罪。
但他不是。
他只是一个普通御史。
虽自负腹有万千韬略,但也禁不起这折腾。
张苍慌忙道:“公子莫要再胡言了。”
“大秦在陛下的治理下,边陲将士功业壮盛,郡县值事官吏辛劳奉公,天下黔首生计康宁,断无公子口中的担忧。”
“嵇恒乃六国余孽,那些不当之言,公子莫要轻信。”
扶苏微微额首,沉声道:“张御史放心,扶苏不会轻信,只是心中有惑,想请张御史解惑,张御史你也莫要惊慌,只是学术性的探讨。”
张苍正色道:“没有讨论的可能。”
“公子若还想问这些不当之论,那公子可离去了,张苍不才,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而且公子之问,也断不可能发生。”
张苍的语气无比坚定。
不容置辩。
扶苏深深的看了看张苍,又看了看无人的四周,凝声道:“张御史,四周之人我早已屏退,你还这么不敢开口吗?”
张苍默然无声。
良久。
扶苏叹息一声,道:“罢了,你既不愿开口,我也不强求。”
“多谢公子。”张苍深深一躬,又道:“公子,嵇恒此人的确有才,但他毕竟为六国余孽,不一定真跟公子同心,有些话听之即可,莫要对外声张,更不能向陛下、向旁人提起。”
“言多必失。”
“也谨防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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