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交一份年贡?

今年的年贡,已让张家寨寨民不堪重负。今年一年的收成,近九成都上交给了烈刀门。

仅剩一成余,需得全家人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可,若是不交,张文德脚边张有田父子三人的破碎尸体,便是下场。

寨民们如丧考妣,苦难如同打碎的牙,默默吞进肚子里。

张文德见张家寨寨民的苦涩神情,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说道:

“我知道乡亲们日子过得苦,去岁地里的收成,大半都交到了我烈刀门中,支持我烈刀门护佑乡亲们,免遭重拳门屠戮。”

“各位乡亲有些年纪大的,应当记得三十七年前,重拳门进犯我浮云山地界。那一年,你们中,有人的兄长,弟弟,儿子,都死在重拳门的手中。”

“旧时恨,莫敢忘。我烈刀门也有不少门人子弟,为保护乡亲们身死……每每忆起,我张文德……都心痛不已,寝食难安。”

说到此处,张文德锤了锤心脏,痛心疾首继续道:

“乡亲们,日子不会总难下去的,等打退了重拳门,打得他们窝在连山不敢出来,年贡就会恢复前年数额,乡亲们的生活也会愈来愈好。”

“这叫先苦后甜,乡亲们相信我烈刀门,会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的。”

张家寨寨民听了张文德一番话,纷纷表示会再上交年贡,但是可否缓一缓,毕竟,今年春种未开始,也未秋收,已无银钱了……许是见张文德愿意说那些个话,而不像张彪,屑于煽情,不交就来狠的。

张文德见寨民们也通情达理,欣慰道:“好,有乡亲们的支持,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们今日的苦难,等打退了重拳门,亦是值当的。”

“我早知乡亲们未秋收,因此特地向门中求了情,可让乡亲们分次上交。”

张文德话毕,寨民们纷纷说德爷大好人。

接着,张文德说了三次上交年贡的日期,春天一次,夏天一次,秋收完最后一次如数交清,后便让张家寨每家各出一人,将张有田父子三人入土为安。

张家由老爹张望山去。

张道恒、张道成、张道岭三兄弟则是带着弟弟妹妹回家去。

回到家,张道恒让弟弟妹妹们去里屋跟张田氏说话,三人则坐在堂屋,想着方才张文德的话语。

“烈刀门,这心也太黑了。”张道岭哼声道。

张道恒打住他道:“二哥,烈刀门之事,不要在‘现实’世界讨论,等到了青灵界再讨论。”

张道岭压住郁闷,大口喝了一碗水。

半个时辰后,张望山回来了,他叹息道:“有田父子三人,安葬好了,葬在有田父亲旁边……哎,这张文德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让有田父子不用曝尸野外,入土为安。”

若是没有烈刀门发话,张有田父子三人的尸体,只能留在打谷场,或被野狗吃掉,或被鸟类啄食……寨民即使同情,也不敢去私自埋葬,恐祸事上门。

听得张望山的话,张道岭又是冷哼一声。

当夜,张家寨万籁俱寂,张家六人进入青灵界。

“大哥,道恒,我们杀死张彪,没有拿走年贡,便是想着烈刀门年贡未丢,不会再收割张家寨……”一至山洞,张道岭的情绪就爆发了。

张道成沉声道:“不仅仅是张家寨要多交一份,整个浮云五寨都要。”

“张文德此人,城府极深,张彪此人,在他面前,倒如无牙小儿般纯粹简单。”张望山脑海中浮现出张文德在打谷场上的行径,说道。

他这般说,便是要告诉三个儿子,往后面对张文德,需得万分小心。

“应当是张文德昧下了那箱年贡。”张道恒猜测道。

张道岭道:“就是这毒蛇昧了那箱年贡,早知如此,我们就应该将那箱银钱拿走,丢到这青灵界吃灰,也不便宜张文德这厮。”

“二弟,道恒也不知烈刀门如此无卑劣。”张道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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