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报晓。
来自东南西北四个城区的邑民,今日出乎意料地全都在往北城赶。
一队队穿着齐整的鳞甲卫士,将整个北城街道分割成一個“亘”字。
正中。
一排鳞马拉着一辆囚笼车,缓缓驶向北城的黑水河支流方向。
囚笼内。
龚林披头散发地瘫坐着,嘴里不停念叨:“为何抓我?为何抓我?我是大祭亲传弟子!飞天寨寨主亲子!”
“为何抓我?你们瞎了眼了么?”
“嗯?”
“赶紧放了我!”
“我可是……”
“……”
一边说着,一边大喊,渐渐泣声含泪,又时而癫狂发痴。
不远处,崔铭、崔坶与汪培三人久违地站在了一块。
崔铭望着龚林狼狈的模样,心里不免唏嘘:“昔日假想敌,今日却是阶下囚!”
“使他如此模样,并非我的努力,而是时命之故。唉……时运之下,所谓化妖贵子,又能如何?”
“外寨族子、墨师亲传,说到底也不过是八寨派来黑水邑的质子,墨氏让你风光,你便风光,让你死,便只剩下一死!”
崔铭感慨之际,又重新扫了一眼周遭。
“栾寨蓄意反叛,反倒无一人因此而死,当真可笑!”
作为八大寨之首,栾寨并无族人派往黑水邑常驻,似乎墨氏另外掌控着关系栾寨的把柄,因而也便省去了这一环节。
把柄是什么,崔铭不清楚。
但他在今天看到了不公,强寨、弱寨的待遇完全不同!
旭日初升。
随着第一抹朝阳落下,映衬在北城的黑水河河面上。
汪刑也身着一袭黑衣,昂首出现在人前。
他手持一册方正兽皮书,宏声念诵:“兹有重犯龚林,系飞天寨寨主之子,犯有十恶不赦之重罪,经由三老共议,处以鱼裂极刑,即日执行!”
“观礼者,止于二十步外,违者按劫狱论处。”
“行刑者,布置刑场,准备刑具……”
事实上,当汪刑开口后,并无什么持刀大汉入场,反倒有几个猥琐长相的小矮人,各自捧着一桶桶艳丽色彩的小瓶,齐齐走到了汪刑跟前。
鱼裂之刑,始于黑水寨。
原先是黑水部处置重犯所用,后来因为鱼裂之刑太过残忍,也就鲜少使用了。
这一次两寨叛乱,显然让墨涂很是生气,以至于勒令墨河、墨泽两人,要对龚林使用鱼裂之刑。
没多久,在一众人的注视下。
龚林被押送到了北城黑水河岸边。
他穿着一袭残破的白色罩衣,头发散乱,面色煞白,整个人被一队鳞甲卫士硬生生从牢笼里拽了出来。
龚林实力不弱,本身也是觉醒了妖血的筋骨大成,与寻常武师几无差异。
鳞甲卫士大多只是普通筋骨境界,因而需要一队,才可以将龚林从囚笼拉出,拖拽到北城黑水河岸前。
“引鱼!”
汪刑大喝一声。
捧着黑色小瓶的矮个子,上前将手中小瓶倾倒于河水之中。
黑水晕染河面。
顷刻间来自黑水河主流的茫茫多黑白鳞鱼,争相涌向小小的北城黑水河水下。
水面以下,尽数已被鳞鱼挤满。
“落——”
汪刑按照流程继续念诵。
负责押解龚林的鳞甲卫士,旋即将龚林整个人浸入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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