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7世纪的新英格兰,健康状况良好的马匹,以及保养得当的马车都是保值率很高的物品。在需要时临时购入,不用时再转让以提高资金的流动性是大多数人的做法。
提蒙斯起了个大早,没费多少工夫,便在村里以一个颇为公道的价格买到了一匹栗色的马,以及一架跑起来嘎吱作响的掉漆旧马车。
行李并不太多,收拾好东西后,他去跟英格索尔一家人道别。
“是的,是的,眼下塞勒姆实在不太平,早点离开这块是非之地也好。”
英格索尔先生还是没有起床,坐在床上祝他一路顺风。
“感谢您和夫人这段时间的关照,我有机会还会再来塞勒姆的,如您所说,这是块福地,只是暂时有些风波,我听说东方有句古话,‘坏事发生时,同时存在着好事发生的可能性’,希望塞勒姆太平无事。”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这句话不知怎的出现在提蒙斯的脑海里,他换成了一种比较通俗的说法。
只是,要是果真如此倒还好了,但从他和莎拉的短暂交流来看,塞勒姆的情况绝对比目前他所看到的要复杂。
他拜托本杰明去给他喂一下马,又检查了一遍昨天的法庭记录,确保其中没什么拼写错误,然后将其交给了英格索尔先生,告诉他哈桑上尉很快便会来取。
料理好一切后,他驾着马车离开了酒馆。
塞勒姆村的房屋排布比较稀疏,因而连接各栋房屋的道路稍显复杂,不过,最终穿过森林、通向塞勒姆镇的道路只有南北两条,民兵们就是在村口——两条路的起点设岗。
在冬天,往来于塞勒姆村和塞勒姆镇的村民远少于其他季节,即使设岗盘查,民兵们大多数时间也都是一间屋内烤火闲聊。
塞勒姆的街上空空荡荡,偶尔有几个行人也都步履匆匆。提蒙斯远远地望见,在南侧路口的一棵树下,莎拉在等自己。她穿了一身简朴的衣服打扮成车夫模样,肩上还背着一个布包。
“好先生,您来得真是时候,我马上就要被冻死了。”
莎拉阴阳怪气道,她说话时嘴里带着酒气,想必是为了驱寒。
“您请。”
提蒙斯阴阳回去,他退到车厢内,将赶车的位置让出来,示意莎拉上车。
莎拉将肩上的布包丢给他,干脆利落地跳上车,赶着马车向村口驶去。
或许是提蒙斯作为法庭记录员,已经给村民们留下了“打击巫术”的印象的缘故,村口的盘查草草了事。
不过,两个民兵向他强调了好几遍原住民的威胁:
“易洛魁人站在我们一边,袭击了法国人好几次,但阿布纳基人和彭纳库克人选择与法国人结盟……您会分辨这几个部落吗?”
提蒙斯摇了摇头。
他瞟了一眼莎拉,她也没有任何表示。
“那您还是不要贸然亮明身份,他们往年冬天虽不常在塞勒姆附近活动,但眼下这时局也不好说——如果遭遇的话,能跑多快跑多快,实在不行,也一定要让对方先自报家门。”
民兵建议道。
提蒙斯谢过他们的好意,然后抓住机会揶揄莎拉,趁机占了点便宜:“你可要好好赶车,照顾好你家老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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