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公子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那黑衣人跪在地上说:“皇上。”

公子……不,应该说是皇上。掌柜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所认为的托,乃是当今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帝!

宋远智依旧看着对面的方向,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在回味白日里和盛宴说过的每句话,和她对视的每一个表情。

“她现在在干什么?”

那黑衣人对答如流:“根据一刻钟前的消息来报,王妃躺在床上,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明天把事情都办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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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盛宴听说掌柜已经跑路了,没有给她地契。但有全城人民作证,仁心堂是盛宴光明正大赢过来的,所以她以后可以合法经营店铺并且支配店铺收入。

但因为店铺易主补手续的时候需要本人身份证明,盛宴不太方便,这个时候提前商量好的吴娘子就派上用场了。旁人都说盛宴傻,将自己好不容易赢来的东西放在旁人名下,她反倒对归属权不在意,她只是想要药。

她直接在仁心堂按照自己早就研究好的药方,抓了两副药煎好,带回府后一份给了摇光,自己端着另一碗去了宋扬志的屋子,她路上来得快,药还是热乎乎的。

宋扬志状态好像还不错,是清醒的,如今正坐在床边,身上盖着盛宴拿过来的披风,手中把玩着一只碗。他的手原本极为好看,修长而骨节分明,可如今却布满了新伤旧痕,看着让人惋惜。

盛宴进门的时候带起的风让宋扬志意识到有人过来了,他下意识变得警惕,但没有像往日那样直接朝门口扔碗。

他只是坐直身体,脸朝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看什么。

盛宴坐到床边拉住宋扬志的手,趁他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在他手中写下了“药”字。写完之后她怕宋扬志反应太剧烈,就连忙松开他,保持安全距离,给他足够空间。

就在此时,宋扬志闻到了一种苦涩的药香味。和以往那种沁着毒的药丸不同,这个女人每次带过来的都是热乎乎的汤药。

看他没有抗拒,盛宴再次斗胆写“治眼睛”三个字,这字不好写,怕他不懂,每一笔一划她都写的极慢。

宋扬志当然懂,但他不能喝。

他将手缩回去,躺到床上背对着她,不给任何回应。

盛宴拍拍他的肩膀,宋扬志依旧不动弹,盛宴这才明白是拒绝的意思,也是他的态度——他虽然可以和盛宴和平相处,但依旧不会接受她的药。

盛宴跟着一起躺下去,在他的背后写道:“你想死?”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体猛得抖了一下,但很轻微,若不是盛宴的手还在他身上,只怕是无法察觉。

盛宴有很多想和宋扬志说的话,从新婚夜骂他傻逼到现在,她也能明白宋扬志的身上背负着某种苦衷,她不懂,也不想懂,只想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他。

她在宋扬志的悲伤,用手指头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至少再看一眼。”

由于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太困难,她只能尽可能简短地写出来。她想告诉宋扬志,想死的话至少看一眼这个世界,否则不会不甘心吗?

她就很不甘心。

所以到这个世界后,她拼尽一切也想要活下来。哪怕留不住宋扬志,她也要自己活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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