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一朝,几乎所有的皇帝都喜欢往手里捞钱,嘉靖,万历,天启,到了崇祯的时候,也不例外。

但崇祯混到内帑只有几千两的地步,他就没感觉自己无地自容?

就拿御膳来说,洪武帝朱元璋,多节俭的一个人,但仅仅早膳品计六十多品,足见其奢华,现在到了崇祯,午膳不足二十品。

王承恩走到朱常淦近前,低声道:“皇爷,嘉定伯醒过来了?”

“把田宏遇,袁佑的这这两张给他看看,别说朕偏心,只让他一个人捐。”

很快,外面传就进来一阵鬼哭狼嚎。

“狗……狗日的田宏遇、袁佑,明说……这不把我往火坑里……推?二十万两,要还不如把我的命给拿……拿去。”

“嘎~”

又抽过去了。

……

温体仁吃完午饭之后,老神在在的过来处理内阁处理各省的奏章。

“阁老!”

“阁老!”

“……”

温体仁冲着众人回礼,然后走向自己的专属座位。

两京十三省送到京都的奏章,首先全部汇总到内阁,由内阁先给出解决的意见,贴在奏章的背面,这就是票拟。

票拟之后的奏章,送到司礼监,司礼监在上面用红笔打勾,开始颁布执行。

司礼监不同意,则驳回到内阁,重新票拟,若是司礼监将奏章给扣住了,就叫“留中不发”。

大明朝的中后期,皇帝、文官、太监作为三驾马车,太监和内阁相互制约,皇帝居中扮演裁判。

权力的斗争的奥义就来了,彼此牵制,相互内斗,谁也没有办法一家独大,皇帝就可以安心下来,看着相互狗咬狗。

所以,像嘉靖、万历,哪怕几十年不上朝,谁也架空不了他。

首辅杨廷和,其心智,野心、手腕比西汉霍光差?嘉靖不上道,他为啥不废掉嘉靖,再找一個人上位?

杨廷和不敢,仅仅一场大礼仪之争,就被嘉靖给怼了一身骚,再加上嘉靖是个玩三驾马车的高手,别说杨廷和,就算是加上高拱、张居正,也不敢。

可到了崇祯一朝,事情却迎来了转机,皇帝一刀把魏忠贤给砍了,而且不再信任阉党,文官一家独大,随意架空。

现在的司礼监名存实亡,内阁递过去奏章,就是走个过场,转眼就递到了崇祯的面前。

如今的温体仁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实实在在扮演的是宰相角色。

温体仁展开一封封奏章,一行一行的看,然后批注,突然,他的眼睛猛然放亮。

他御状的最后,看到上面的署名,张汉儒。

“这状子写的好啊!”

不仅仅是因为这张状子写的好,更是因为写的内容好,因为他抨击的对象是钱谦益。

东林党的文坛领袖。

算是温体仁的老对手了,崇祯二年会推阁臣候选人时,温体仁与周延儒勾结,借口科场舞弊案,使得钱谦益“夺官闲住”。

但温体仁不准备放过他,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如今这封御状,开列五十八条无中生有的罪状,侵占地方钱粮,勒索地方大户,强占官地营造市房,霸占湖面强要渔民缴纳常例,强奸良民妻女,出卖生员名额,通番走私……简直丧尽天良。

他搓着自己胡子,就听着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他抬头,笑着冲来人说道:“圣鹄,来,看看这封御状。”

来的是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

张至发,字圣鹄。

万历二十九年进士,朝堂之上齐、楚、浙三党势力纷争。

他属于齐党,但却是温体仁的亲信。

这很类似于温体仁,

温体仁出自浙党沈一贯,却在很多方面的观点和主张,与东林党靠的很近。

“阁老,嘉定伯祸事了。”

温体仁将手里的奏章放下,“何事?至于如此慌张?”

张至发将左右屏退,才低声说道:“嘉定伯、田宏遇、袁佑被陛下给叫到宫里,嘉定伯出来的时候,都是被人抬回去的,说是被陛下逼着捐了二十万两。”

“田宏遇也捐了十万两,袁佑捐了八万两。”

“此话当真?”

“嘉定伯家的两个儿子已经进宫找他姐姐闹去了,还能有假?”张至发脸色有些难看,“陛下连嘉定伯都不放过,我们该怎么办?”

温体仁眉头紧皱,周奎、田宏遇,袁佑,这三家就捐了近四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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