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条四下无人的街巷时,狸猫忽的跳上陈希夷的肩头,悄声道:“老大,那个孙老头身上有一个奇怪的气味。”

陈希夷则停下步子,侧头问道:“什么气味?”

狸猫摇摇头道:“吾说不上来,但是很熟悉,应该不久前才碰到过。”

“狸大仙再仔细想想。”

狸猫颔首,又想了片刻,才道:“那个纸人你有带在身上吗?”

陈希夷点头,将附着着玄文子亡魂的纸人拿了出来。

狸猫凑上前,仔细的嗅了嗅,笃定道:“就是它,那个老头身上也有和这纸人一样的气味!”

陈希夷抬头望天,轻声叹道:“看来这万仙门在建州城已经发展出了不少信徒啊...”

“老大是打算要帮帮他们吗?”狸猫眨着眼,望向陈希夷。

后者则是略微点头,示以肯定。

狸猫有些难以理解道:“可你不是和那个姓张的老道士说不能干预人事?”

陈希夷却是笑道:“那是身为地祇的本分,我如今不是地祇了。”

“再者说来,此事有修行人参与,并且他们所行之事较之妖邪也无甚异处,便也就算不得是人事了。”

狸猫恍了恍脑袋道:“修行人也是人。”

陈希夷则耐心解释道:“是人,但不是普通人,起码这些百姓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

狸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想通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

便又问道:“不怕染上因果吗?”

陈希夷也沉思了片刻,接着才道:“有些事情,纵使千难万难,总归还是需要有人去做的。”

“此事虽有可能会使我沾染他人的因果,但于我而言却是力能所及之事。”

“行至此处,若是片叶不沾,那便是负了一颗道心,虽说一时半刻无甚影响,但长久以往道心必会生隙,届时少不了陷入心魔,变得疯怔癫狂。”

狸猫想了想,又道:“那为什么不让这里的地祇去帮他们?这样他们既得救了,你也不会沾上因果。”

陈希夷却是叹了一口气,沉沉道:“找过了,没找到。”

“什么时候找的?”狸猫瞪着眼,有些意外。

“昨夜,你睡着了。”

“......”

狸猫沉默了良久,才出言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帮他们吗?”

陈希夷沉思了片刻,摇头道:“万仙门不惜牺牲玄文子的性命向我示好,应当是有所忌惮,而我截了那纸人,他们也必定也会有所察觉,现下恐怕正提防着我们呢。”

“而今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加上此时尚且不知城中有多少人中了他们的蛊术,若贸然出手只怕会打草惊蛇,届时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伤了城中百姓就不好了。”

“暂且再观望一段时日吧。”

“他们为什么要忌惮你?”狸猫有些不解。

陈希夷则微微一笑道:“狸大仙若是碰到一个看不出深浅的人,是选择与他交好还是交恶?”

狸猫歪着脑袋想了想,了然道:“自然是交好!”

陈希夷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否定道:“狸大仙日后若是碰见了这种人,千万记得撒腿就跑。”

狸猫又思虑了片刻,这才晃着脑袋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去哪?还去买东西吗?”

陈希夷倏忽间想起初入建州城之时,听闻城东有一家酒楼,盛产一种烈酒,名为千日醉。

据说一壶穿肠过,便会长醉数日不复醒。

他嘴角略微扬起,当即踏步朗声道:“前路暂且渺茫,倒不如先醉一场。”

“喝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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