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两广总督府。

殷正茂正伏案处理公文,传信的驿卒大喊着“报”字,猛地从门外窜进来。

“何处奏报?”

“禀总督大人,是福建海道副使林悟贤大人送来的紧急军情。”

殷正茂一挑眉,没想到居然是福建的军报。

一般情况下,若非中枢下令,各省之间的军报是不通的,这是一个潜规则,亦是地方官之间自我保护的默契。

如今殷正茂拿到林悟贤的送来的军报,显然是有大事。

殷正茂拆信阅读,只看两句,便是勃然大怒,将一旁的师爷都给吓了一跳,忙问道:“大人,何故如此生气?”

“这林悟贤,简直欺人太甚!”

师爷接过军报,也是惊诧,信上内容点明福建海道副使不堪林阿凤袭扰福建沿海,已派备倭游击将军季金率领水兵五千,往诏安屯驻,意欲攻取南澳岛。

“南澳岛是我两广地界,他安敢擅自出兵?”

师爷摇头,不自觉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兴许只是担心战局不稳,毕竟之前咱们广东水师受了重创,这事儿现在已经传开,也算不得秘密了。”

殷正茂闻言脱下官靴便往师爷头上砸,怒喝:“何来重创,本官落水就是重创了吗?”

殷正茂急火攻心,竟将手边毛笔直接撅断,回想起此前跳水求生的狼狈场景,而且还是对方特意提醒,放自己一马,脸颊已是涨得通红。

我能杀你,但是我不杀,我还救你,就是这么嚣张。

这是什么?

这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自己,即使留自己一命又有何妨?

挑衅,彻头彻尾的挑衅!

殷正茂征战半生,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殷正茂红着脸,揪起一旁师爷衣领便是大骂,唾沫星子喷了师爷一脸:“为何那个炸本官船的小贼还没找到?!”

师爷抹了把脸,战战兢兢道:“难查啊,总督大人,下官已经派人四处打探,都说只不过是一帮小毛贼。”

“你的意思是,那个羞辱本官,差点要了本官性命之人,只是一个小毛贼?!”

堂堂两广总督输给一个无名毛贼?

殷正茂内心是崩溃的。

他不接受。

绝不接受!

若是如今南澳岛再假他人之手收复,未来自己将彻底沦为同僚的笑料。

对于殷正茂来说,这还不如杀了他。

“快传令,点齐人马,本官亲自率人攻打南澳岛!”

殷正茂来不及穿上官靴,踩着裹足便向外走。

“大人,穿鞋!”

……

李澹返回双城岛,便开始着手准备防务,对方若是来寻仇,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先是拿着从刘尧诲那忽悠来的原料又制备了几个“小棉被”。

然后是安装床弩,其中两门安装在滩头不远处的山坡上,一门则是固定在沙船上。

滩头也需要布置,他命人把渔网与木刺制成类似蒺藜的陷阱,再用滩头的沙子覆盖,乍一看与附近的地貌几无差别。

最后则是在山坡加固营寨,许多房屋的门板都被拆下,用以架设栅栏与箭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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