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彪气的脸都绿了,指着衣衫不整的乡人们骂道:“又不是我的田地,凭什么要我出钱,我要告官!”

李澹戏谑一笑,手搭在剑柄慢条斯理地过去,笑道:“我就是官,不知你有何冤屈?”

“你……”

周彪指着李澹的手指都在发抖,继续发狠道,“那我就去知府那里告,连你这狗官一起告!”

李澹双手一摊,回道:“很好,依律越级上告,先打四十大板,要不本县帮你一把,这四十大板我替知府先打了,打完亲自派人给你抬到漳州府衙门口,如何?”

周彪听着李澹的话立即软了下来,随即余光瞄到身旁的贺煜,大喊道:

“贺巡检,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呀,这狗官欺人太甚!”

兔死狐悲,加上若真是均摊这整地费,自己贺家也是难逃,于是愤声道:

“姓李的,乡绅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一向安分守己,挣得钱理所当然,岂有给他人买田的道理,难道这大明天下,有钱便是罪过吗?”

贺煜话音刚落,李澹的嘴角悄然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好,贺巡检不愧是大户人家,倒是有礼有节,诸位乡亲们,此事说到这里,本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是这浮宫乡的乡绅不愿替各位出这整地费,并非本县不愿让出这新垦的田地。”

顿时,乡人之中再次群情激愤,不少性子直的乡人直接冲到贺煜面前破口大骂。

贺煜不是什么有修养的人,眼见这群他眼中的贱民居然敢骂自己,火气腾的一下便上了脑,举起鞭子就抽。

这一抽,把躲在马车里的贺冕吓了一跳,他狠拍大腿,怒骂一声蠢货,随即下车,向人群处赶了过去。

此时的贺煜仗着身后有二十多个巡检兵,猛挥手中鞭子,吓得周旁乡人连连后退,倒霉的人则被鞭子打中,顿时便是一道鲜红的鞭痕。

“一帮刁民,要我出钱给你们买田,做什么春秋大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敢骂我,给脸不要脸,今后谁敢再妄言乡绅,统统抓回去!”

与此同时,齐刷刷的“锵锵”声兀地响起,李澹身后的百人抽刀将贺煜给团团围住。

“姓李的,你究竟想怎么样,想放咱们贺家的血,没门!”

李澹完全不接贺煜的茬,只是自顾自地嘀咕:“依大明律,持械伤人该当何罪?”

身后的老魏幽幽出现,道:“依律仗二十。”

“好,拿棍来!”

随即,便有手下上前将贺煜直接摁在地上,身后乡人一看随即叫好,更有刚才挨了鞭子的,大声呼喊着:

“为民做主”

“青天大老爷”

等等一类的话。

有时候收拢民意,便就是这样简单。

正当李澹要行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

“李知县,且慢!且慢行刑!”

贺冕此时跑来,上气不接下气,但仍不失乡老风度,对着李澹先是躬身一揖,然后沉声道:

“李知县,我弟一时莽撞,冲撞了知县老爷,我作为兄长,替我弟向李知县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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