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持续了整整一天,待到风歇雨停,已是一日后的事情。

赖元爵麾下两万三千众,能短时收拢的人居然只有区区六千,剩余的人都在暴风雨中要么被吹散躲避,要么直接溃散逃跑。

光是收拢兵士,便又花了赖元爵一日时间,这才将将重新恢复到两万人的建制。

但是此时全军的士气已是低落到极点,身体更是疲累,粮草也损失大半,可关于赖元爵的坏消息,还不止于此,很快又有两条噩耗传来。

第一条,林悟贤的前锋主力已经从诏安县城朝饶平而来,不出三日,便至饶平县城下。

第二条,从饶平县城返回潮州的必经之路,位于尖公山的平原隘口,因为暴涨的义丰溪水位与山上泥石流,已经被完全阻绝。

一时间,赖元爵的这两万叛军主力,竟被隔绝在了这饶平县地界。

这时,有心中已经打退堂鼓的小头目出言道:

“赖大帅,昨夜狂风暴雨过后,我们已经军心不稳,更有下面弟兄传,昨夜乃是神风神雨,老天爷不想咱们攻饶平,万万不可逆天而行,不如命兵士抓紧时间搬运砂泥,返回潮州城。”

赖元爵听着这话眉头微蹙。

另一头,又有人进言:“绝不可后退,大帅,如今咱们本就士气低迷,若是撤退,恐怕军心直接溃散,咱们手下聚集了众多山头的人,到时候肯定分崩离析,各奔东西逃命去了。

为今之计,只有一鼓作气攻下饶平县城,让弟兄们纵情劫掠一番,才能挽回士气。”

“不错!”

赖元爵一拍腰间砍刀,这才说道,“贸然撤退,万一引得官兵追击怎办,反倒不如一鼓作气,攻下饶平县城,先占了这据点,让弟兄们缓过劲来,再寻对策。”

分歧不会因为赖元爵一句话就消失,心想着撤退的人不在少数,气急之下,赖元爵索性拔刀砍杀了一名小头目,这才令众人闭嘴,两万大军花半日制作了简易云梯,下午开始攻城。

……

而此时,李澹早已离开了饶平县的地界,向西一路突进。

沿途遭遇了不下十数股的贼寇,但这批散兵游勇,哪里是李澹这队精锐铳骑兵的对手,一时间这两千人如入无人之境,左突右杀,横冲直撞。

两千骑兵,几乎每人的马头上都挂着人头,这意味着李澹这队人马,光是可供统计的有效杀伤已经超过两千,而自己这边的伤亡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战斗损伤,还不如暴风雨后兵士生病来的严重。

杀到潮州城下,一骑斥候快马回报:“头人,我们发现了车马的踪迹,车辙印很深,应该是载了重货。”

萧勉上前急促道:“县尊,看来对方是想将物资集中于一处坚守,若是让他们得逞,恐怕最后会演变成惨烈的攻坚战。”

李澹表情一狠,心下便猜到了林悟贤与贼寇的交易究竟是什么。

一方得战功,一方受招安当土皇帝,里应外合,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而且不止如此,劫掠了两座大城,恐怕双方还会因此发一笔横财。

“狗官林悟贤,简直可恶,该杀!”

李澹掷鞭大骂一声,随即回头扯嗓子嚷道:“全军向前,截杀车队,带不走的,一律放火烧掉!”

从潮州城到揭阳城,沿途官道既是平地也是林道,李澹带人一路驰骋,很快便追上了护送物资的队伍。

松散的队伍在林间排成长蛇,人数不少,但是毫无纪律可言。

李澹的视线刚追上那队人马,便对前方举鞭指道:“来人引小股人马切割敌方阵型,让其头尾不能相顾。”

方各海离着李澹最近,于是抢在最先答道:“末将得令!”

紧接着一骑白马当先冲出队列,率着一队亲卫拍马加速,跑出一道弧线后携势杀出。

他这队人只有不到百人,却人人都是方各海的心腹,不说每个人都弓马娴熟,但绝对是悍不畏死。

方各海挑动红缨枪,借着马势,径直朝着对方唯一骑马之人而去,那人还刚侧首,视线都没彻底挪回来,便被突如其来的一枪挑翻下马,随即被十余骑骑兵踩成肉酱。

李澹于后眼见方各海的小队已经切断了敌军首尾的联系,随即吹响口哨,引得几位负责领兵的队长朝自己靠过来。

“大鸡、樊甫你们各领本部人马直接冲击敌军前部,对方中军已乱,前部必然军心不稳,你们只管冲杀一遍,迟滞前部回援便可返回,与我们合击敌军后部。”

“狗儿,随我直接冲杀后部,力求一波刺穿敌军阵型,若是受到抵抗,便放铳直接突围与其他部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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