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伦纳德神父对其主的坚定信仰,产生了些许动摇时。

距离伊西斯礼拜教堂半座城市、上城区临郊的某座红砖建筑内。

一场关于信仰的友好辩论正在同步展开。

“所以,那个老神棍为什么还活着?”

在戈坦市地位颇高的术士协会会长大人莱兹正襟危坐,酒糟鼻上每一个发红的毛孔,都在向着会议桌对面发出灵魂疑问。

“莱兹,我劝你对尼伯龙根大人放尊重些!”

坐在莱兹对面的两人,胸前都佩戴着标志其“帝都术士总会风纪队”身份的徽记。

出声斥责的那人大概三十出头,金黄短发一丝不苟的贴服在头皮上,看起来就像是刷了金色油漆的马铃薯。

他并拢的四指敲桌,作为其不悦斥责的佐证。

酒糟鼻莱兹大人歉意点头,换了个说法:“所以,我们尊敬的、视圣光为毕生信仰的灰衣主教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入住普渡教堂的圣墓?”

荆棘教会当然没有什么“灰衣主教”的神职,这个戏谑的称呼源自于帝都术士总会的副会长尼伯龙根大人。

这位站在莱茵帝国术士之巅的副会长大人,因常年身着灰袍,自称心怀对圣光的纯净信仰,而被骨子里蔑视荆棘教会的帝国民众暗地里戏称为“灰衣主教”,以此嘲讽他对教会卑躬屈膝的模样。

“你!”

金色马铃薯火冒三丈,五阶术士的精神力瞬间填满了整个会议室,吊灯上的灰尘簌漱落下。

“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

同行风纪队中、戴着眼镜的另一位五阶术士擦了擦汗,出声制止的同时,暗自施展着精神力抵消队长的暴怒出手。

“我只不过在被尼伯龙根大人对圣光的忠贞信仰所感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率领戈坦术士分会重回圣光怀抱,加入荆棘教会。”

莱兹语气听上去诚恳且向往,当然,如果无视他左手香烟和右手酒壶的话。

“你...”

作为尼伯龙根大人的忠实拥趸,金色马铃薯全然不顾同伴的阻拦,似乎就要在此刻点燃精神力之海,与同为五阶的莱兹同归于尽。

然而下一刻,灰烬悬停,烛油凝滞,整个会议室中运动的一切全部停滞不动,包括金色马铃薯因愤怒而喷出的唾液,以及将要出口的那句怒骂。

“控物领域...你六阶了?!”

金色马铃薯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一步,若不是椅子撑着,也许会退的更远。

“怎么?六阶就可以调侃尼伯龙根大人了吗?您的底线还真是...灵活。”

莱兹撤去精神力,灰烬继续下坠,落在对面那张阴沉、狼狈的面容上。

“哼...不过是摸着六阶门槛而已,装腔作势!”

即使是被家族传承源质堆出来的五阶术士,但金色马铃薯的眼界仍在水准线上,弗一琢磨,便知道莱兹只是窥探、而非真正迈过了那道坎。

他踢开椅子,向着会议室外走去,狠狠丢下了一句狠话:“你这个术士协会的败类,等我回帝都,必将呈上你的一切亵渎之举、妄佞之言!”

“行行行,需要证据的话我可以亲自提供。”

莱兹听腻了这些轱辘话,对着离去的马铃薯摆了摆手,回头道:“你们不是要去前线清查术士服役的事情吗?跑我这儿来作甚?我可没有什么油水。”

见队长被气走,本地的分会长又是有名的刺头,那位五阶术士扶了扶眼镜,尴尬笑道:“只是路过,顺便拜访。”

“打住吧,你家队长是老神棍有名的狂热粉,而我则是有名的黑子,怎么看都坐不到一张桌上。”

“咳咳...莱兹大人的洞察力一如既往地敏锐。”

眼镜术士又擦了擦汗,他知道对面这位酒糟鼻不喜欢拐弯抹角,干脆直言:“只是想来问问,关于新兵赐福的事情。”

莱兹不着痕迹弹了弹烟灰,随意问道:“新兵赐福是教会和军部的事,你跑来术士协会问什么?”

“今年的新赐因为三皇子的原因,全部事宜对外保密,教会那边更是缄口不言。”

眼镜术士将帝都的一些消息如实相告:“只知道新赐仪式暂定下月,于戈坦市举行。”

“所以想从同为术士协会的本地人这儿,打探些消息...你想知道什么?”莱兹决定先套点话。

眼镜术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有消息称,荆棘教会的教子十日前离开了普渡教堂,看上去新赐仪式的主持者可能就是他...所以,我想知道他是否已经抵达了戈坦市?”

“教子?”

莱兹直起身子,手中的烟屁股与酒壶消失不见。

想到那位曾经的有趣学生,他表情玩味:“怎么?你们是打算暗杀未来的教皇大人?还是提前讨好套近乎?”

“咳咳...”

眼镜术士差点一口气憋晕过去:“这可不兴开玩笑...其实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们需要比三皇子、军部更早的接触到教子,而整个戈坦市的术士中,见过教子的只有你一个,毕竟你曾经是他的术式老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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