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门。

城门卒拦住了丧车,厉声呵斥。

“停车检查!”

“余四哥,今儿怎么严起来了?”

李平安从车上跳下去,上前袖口一蹭,银豆子就落入了城门卒手掌心。

余四哥不着痕迹的提了提腰带,银豆子就藏了起来,态度也和善了许多,解释道。

“兵马司在查逆贼,任何车马,包括官轿都得搜。”

逆贼!

李平安心底一惊,先前朝廷定的性质是“蛊惑”,现在又扩大化了。

余四哥也不嫌弃尸骸晦气,竟然一具具翻看,探查气息脉搏,还拿着贴坠逐个插了胸口。

“殓尸房最近很忙吧?”

“忙,忒忙了!”

李平安清闲了两年,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好在摸来的财货,将断了的两门内壮功法续上了。

再来几回大案,足够全身锻体大成!

“无量天尊,咱怎么能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破家灭门上呢……”

李平安劝自己善良,等丧车检查完毕,上车出了西城门。

城门外。

延绵数里的队伍,有百姓商贾,也有达官贵人。

这时候没人敢闹事,触了陛下霉头,扣个蛊惑东宫的帽子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盘查的城门卒搜查很是仔细,见到西瓜得切开尝尝,见到枣子得抓一把,什么都没有就搜身。

铜钱都没有?

那就得仔细盘问,你去城里做什么!

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解释求饶,实在不行就跪下磕几个头。

早些年,李平安见此情景,心底会骂几句狗官、小鬼难缠之类,现在连一丝同情的情绪都没有。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靠城门吃西瓜,靠天牢吃犯人,靠殓尸房搜尸骸,都是一样的道理,没有谁高尚或者卑劣。

百姓如牛马、韭菜,自然是坐哪吃哪儿。

半个时辰后。

乱葬岗。

一如既往的荒凉,明明埋了许多废料,夏天也不见草木旺盛。

“阳气过盛,草木不旺,不是个好葬地。”

李平安读了几年道经,学会了些看风水的方法,再来乱葬岗生出新的看法。

孤独山头、粗顽怪石、草木不旺、断龙岗……

处处不符风水吉穴,葬在这里的人莫说造福后辈,不克死克绝九族都算功德护体了。

“与咱无关,挖坑埋人。”

李平安挥舞着铁锹,刷刷刷不停歇的挖了个大坑。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念诵着道门往生法咒,一具具尸骸扔进坑中,感应到缕缕功德增长,满意的回填坟土。

车上最后剩下一具尸骸,石差拨的老领导。

孙管营!

天牢最大的官是八品司狱,之下设校尉、主簿、提牢、管营、提刑五位九品官各司其职,如今已经落马半数了。

“都说天牢当官稳妥,世袭的九品帽子,这回死的也太多了吧?”

李平安按下心中疑惑,单独为孙管营寻个清净地界。

挖了十几处,终于将孙管营埋了。

回城路上。

李平安忽然想到什么,回头望了眼乱葬岗。

“怎么尽是些枯骨?”

……

戌时。

勤政殿中灯火通明。

建武帝面无表情的批阅奏折,康公公小心翼翼的在边上侍候。

近半年。

陛下心情忽明忽暗,内侍司十三监提督,已经落马了六位,全部都是砍头抄家流放一条龙套餐。

门口值守的内侍进来:“启禀陛下,苏编修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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