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是以为皇帝不喜欢她不在意她,做了一次旁观者,她算是看清楚了。

“但荣贵嫔才是你父皇的心上人,当朝陛下若为一心上人休了鼎力相助的发妻,朝堂上下该如何议论他?”

幻境中的岁鸢成长得很快,春去秋来不过眨眼之间。

岁鸢在荣贵嫔殿中养着的时候,见不着皇帝是因为荣贵嫔不待见她。

“你说,母后为什么站在那里?她在等父皇回头?还是在等别的?”岁鸢问他。

十五岁以后,岁鸢搬到了朝露阁,虽然依旧离皇后的椒房殿不远,但她怎么也算有了自己的住处。

不过抛开皇后的目的,她对岁鸢确实中规中矩,半点挑不出错处。

岁鸢有些奇怪:“想问就问啊,有什么能不能的。”

赫狄风思考了很久很久,久到岁鸢都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这些想不明白的事,就好像一层纱蒙在她的眼前,令她堪堪看见,却始终看不清楚。

“要是有一天,牺牲你就可以天下太平的话,”赫狄风问,“你愿意吗?”

既然已经入了梦,那她就想要知道,公离权究竟怎么想的。

两个人同吃同住,同入国子监旁听。

没有人敢劝她天气寒凉,回殿内暖和些。

见岁鸢的反应,赫狄风放弃了答案,开口继续说道:“天下分裂,王侯割据,你父皇若不借你母后的家族势力,恐怕至今都是乱世。”

不过鸟飞得很快,一下就没了踪迹。

那岁鸢现在说出这种砍脑袋的话,他怎么又这么紧张,怕岁鸢死了吗?

死了不正好遂了他的愿?

在皇后殿中养着的时候,见不着皇帝是因为皇后不受宠。

灵羽记得,自己那时候觉得皇后很威严,现在再看,其实她也可怜得很。

灵羽借着岁鸢的双眼,观察着赫狄风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感情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跟你说是说不明白的,只能你自己经历了才会懂。”

赫狄风神神秘秘地靠近岁鸢,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是因为感情。”

“那他不是在利用我母后吗?”岁鸢说。

每次送走皇帝,她都会在殿前照壁后的银杏树下站很久。

皇帝只在每月月初的时候来一次,吃完午膳就离开,他们俩相处的时间已经很短了,就更不可能想起还有岁鸢这号人。

皇帝不是不喜欢他的女儿,是不喜欢他的皇后。

这场面,大概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皇后端庄得体,气度非凡。

灵羽记得,她长大的这些年几乎没见过他的父皇几次。

赫狄风从质子宫里顺了肉干出来,陪着岁鸢一起坐在了廊下。

“百姓流离失所,如今一切都繁华都是泡影,只有废墟上的战火在燃烧。”

“你的母后大概就是被这样说服的。”

赫狄风说完,也跟着岁鸢一起晃动脚尖。

下凡之前,所有的事情他都把来龙去脉摸了清楚,每个的身世和往事都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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