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
一个月后。
王宅正门外,宽阔的街道上,车马盈门,人流攒动。
更有十多匹高大健硕的战马,身披马鞍,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皮毛极有光泽,一看就是被照料有方。
马匹,尤其是这种上等战马的价格可不便宜,一匹都抵得上外城良善之家,一年的盈余!
有官府的衙役、小吏,穿梭在战马和人群中,记录着人员名单。
王管事、余鸢罕见的聚集在一起。
而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位身披深红丝绸大袄,风韵犹存的妇人。
此女,正是王宅的大少奶奶,贾氏。
一介女流,便将王宅里里外外管理的井井有条。
而此时,她一脸担忧的对马上的青年叮嘱:“羡儿,拓荒役极为危险,你一定要好生听从余伯的话,切不可耍小性子,又去做寻仙问道的荒唐事!”
却见这青年一袭白衣,目有精光,仪表堂堂,腰间挎着宝剑,背后负着马射弓。
胯下战马侧边,居然还系着书卷、画笔。
似乎此行不是去服役,而是游山玩水去的。
王羡哈哈一笑:“母亲,我省得!”
“小姐莫要担忧,有我在,少爷定会安然无恙。”
余鸢一步踏出,眨眼间掠过数米之远,出现在战马之上,一勒缰绳,信步踱到王羡身边。
见到余鸢,贾氏这才放下心来。
王羡打小顽劣,倒不是说飞扬跋扈,而是向往求仙之道,不知拜了多少耍把戏的江湖下九流为师,隔三差五就想往城外跑,说是去寻觅仙山。
若不是有专门的护院武师看护,何需拓荒役?
他自己早就去拓荒了!
大姜律令,上及皇胄,下及白丁,十六成年之后,首次必须服拓荒役。
不可避役、逃役、代役!
若有发现,必定株连九族!
这条律令是刻进大姜万千黎民百姓骨子里的信条。
无人敢违背。
本月的拓荒役,官府的典吏早就将户籍中年满十六岁的名单下发至各个街坊,由下治官员或集长核实。
王宅毕竟乃内城的大家族,势力强盛、枝繁叶茂,官府也得给几分薄面,亲自派人前来召集。
街末,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李清霖和几名佃佣在搬动着战马所需的粮草,将其送上马车。
却见李清霖似乎有些怕冷,穿得格外严实,脸上还有些未洗干净的炭灰,整个人显得黑黢黢的,好似藏于鞘中锈剑。
只是他偶尔看向服役队伍前列,目光中掠过一丝精光,为其增添几分锋芒。
在服拓荒役的队伍中,除了王宅本家外,还有不少武师、佃佣。
佃佣卖身于王宅,命契系于他人,户籍自然也归入了王宅,一样是要服拓荒役的。
而其中,却有李清霖的一个熟人……
阮启。
“小刘,你放下吧,我来。”
李清霖叫住满脸大汗的小刘,将一袋喂马的精细豆子,大步背运上马车。
“你小子力气挺大的,百多斤的粮草,说搬就搬?!”
马车上,押送粮草的随从有些惊讶,上下打量着李清霖。
李清霖笑着回道:“嘿嘿,校场的伏武师,都说我天生蛮力!”
经过李清霖这一个月的有心宣传,外院许多人都知道他天生蛮力,甚至有伏武师背书!
李清霖早晚会揭露自己暴涨的实力,自然是先给众人提前打个预防针,有所铺垫为宜。
此人了然点头:“怪不得,好生练武,莫要荒废了。”
李清霖拱了拱手,又搬运了几袋粮草上车。
袋子应声落下,车轱辘顿时沉了沉。
“谢了霖哥儿。”
小刘面色苍白,十指被勒得发紫,此刻对李清霖拱手致谢。
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刘之前挨了王管事几十鞭子,去了半条命。
但王宅不养闲人。
小刘的伤势还没好利索,便已经重新安排了差事。
粮草搬运的差不多了。
小刘小心从怀里取出两块用干净花布包裹的干粮,跑到服役队伍中,阮启的面前。
“喏!阿启,你带在路上吃。”
阮启似乎在想着什么,有些分神,慢了半拍才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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