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是下班的高峰,中院住户又多,进进出出,人也不少。

大伙儿都知道张涛这败家子,买了一套新铺盖,原先被褥都拆了,让秦寡妇帮着改几条棉窗帘。

张涛说完,径直推着车子回了后院。

秦寡妇更叫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跺了跺脚,也跟去。

张涛到家,把自行车推进外屋,停院里他怕半夜棒杆儿拔他气门芯。

一天没烧火,屋子里冰凉冰凉的。

“秦姐,您坐两分钟,我先把炉子点。”张涛一边说,一边脱了外套,外屋去点炉子。又顺便接了一壶水烧,这才洗手,回到里屋。

这个时候,秦寡妇已经被晾的有些心浮气躁。

张涛仍不慌不忙,先倒了口水喝,才好整以暇道:“秦姐,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些不太中听,但咱们邻里邻居的,有些事如果不知道就罢了,但既然碰巧让我遇,我就不能装聋作哑。”

秦寡妇紧张的咽口吐沫:“小涛,你说!”

张涛早就打好腹稿,大略把中午看见棒杆儿去自行车摊子卖赃物的事说了一遍。

秦寡妇一脸难以置信,泪水开始围着眼圈打转。

不管在感情多么不愿意相信,但理智告诉秦寡妇,张涛没有理由在这种事骗她。

张涛继续道:“秦姐,棒杆儿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不是我危言耸听,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你在厂里班,应该明白偷厂里工件的性质有多严重。刚才在外头,我遇着棒杆儿,想趁机说说他,谁知没两句话,他就死命跑了,还摔个大跟头。”

张涛没提棒杆儿虐猫的事。

这年头,人命都不值钱,更没人会在意猫猫狗狗的死活。

秦寡妇已经乱了分寸,一张俏脸煞白,焦虑道:“小涛……这,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算姐求求你了,好不好!”

说着,好像摸到救命稻草似的,双手紧紧抓住张涛。

俏寡妇的手骨骼纤小,手背的肌肤虽然白嫩,手心却有不少老茧。

该说不说,轧钢厂车间的工作,对一个女人来说,绝对不轻松。

张涛顺势把另一只手按在俏寡妇手背:“秦姐,您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不过棒杆儿那孩子你真得管了。贾哥走了这几年,你又当爹又当妈,拉扯一大家子图个啥?不就盼着棒杆儿有出息,您这苦日子就熬出头了。”

张涛一句话算是说中了秦寡妇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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