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
田丰烦躁的挥了挥手。
“唯。”
门卒应声出去。
“等等。”
田丰把门卒叫停,又犹豫片刻才说:“让他进来吧。”
“唯。”
门卒再应,转身出去。
田丰没有料到,苏成让刘备和袁绍来说媒也就算了,竟然还自己上门来提亲。
不过,女儿确实能让他日思夜慕,不仅貌美,又能读书知礼,温柔心善,难怪苏成要如此执着了。
苏成昂首挺胸,正步而来,直到田丰面前,揖身行礼:“拜见田公!”
“有事直说。”
田丰只是冷冷道,也不叫苏成坐下。
苏成微微一笑,自己在田丰对面坐下,然后才说:“田公,我今日来,既是为公之女,也非为公之女,只是有些话想与公说一说。”
“说。”
田丰板着脸。
“首先呢,我要向公表明心意,那日与令爱相见,我日夜思慕,因此才会请刘将军为我说媒。我也知道,公乃士族,而我本为贫家,在公眼里,我与公之女门不当户不对。”
“求而不得是另一回事,我若爱而不求,则会悔恨终生!譬如公之劝大将军,纵使大将军不纳公之议,而公亦会执着直谏,未曾因难而却。”
“公应当知道,刘使君前日举我为茂才,我如今又身任别驾与军师之职,得刘将军所信重。”
“不敢瞒公,我自幼家贫,一年多前我从未有机会读书识字,忽有一日,梦见吾祖令我读书。我祖上本是京兆杜陵人,乃讳名苏建之后,王莽之乱时迁至梁国。”
苏成确实是苏建之后,但苏建是汉武帝时之人,名声并不太显,倒是他二儿子苏武名声要大一些。
他没有和刘备提过这些,觉得没有意义。
刘备祖上是中山靖王,甚至是高祖刘邦,还不是一样沦落到织席贩履的地步。
要不是为了抬高身份,聚拢人心,刘备怎么会把中山靖王拿出来宣扬。
苏成也一样,虽然是京兆著姓苏氏之后,可是其祖迁到梁国已经将近两百年,跟旁人说根本没用。
也就是现在想要和田丰拉近些身份的距离,才会拿出来说。
当然,所谓梦到祖先叫他读书肯定是假的。
“我梦醒之后,毅然将仅有的二十亩田贱价卖给县中故虎贲黄瑞,再请他教我读书识字。”
“若无知时,我只知耕田种谷,而有知时,我则当匡佐明主。”
“公若是因我家贫而拒,则如今我已不贫,若是因我出身低微,则公为世俗所蔽目。况且我如今已为茂才,又与公同为别驾之任,而我更受使君信重,所议皆用。”
“刘将军与大将军共力伐曹,倘若灭贼迎驾,定当同获奇功。而以我才智,必得功勋,将来任为郡守应当不难。”
田丰不吭声,只是静静听着。
苏成心里暗喜,田丰愿意听,说明自己说的话有用。
如果对方一声怒吼,把自己赶走,那才是失败。
“公拒绝我,并非因我出身低微,而是另有原因,对吗?”
田丰微微惊愕,问道:“有何原因?”
“因我是刘将军的人。”苏成正色道。
田丰又是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看出来了。
但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直直盯着苏成,良久不言。
“公乃冀州别驾,而我为豫州别驾,公或许以为,大将军与刘将军将来会彼此相争,因此不愿与我有所牵连,是吗?”苏成又问。
田丰还是不答,直直盯着苏成。
“公错了,刘将军之敌乃是贼臣曹操,而非大将军,又怎会与大将军相争!”
“公或许以为,刘将军夺取关中之后,必然势强,将来必与大将军争权。现在我可以明言相告,刘将军已无夺取关中之念,如今正在整兵备战,将要率兵南下。刘将军既为前锋,而以大将军为主,灭了曹操之后,刘将军又如何能与大将军相争!”
“况且,刘将军志在灭曹,匡扶汉室,只会与大将军同辅天子,而不会与之相争。大将军袁氏四世三公,乃海内所望,又宽行仁政,得民之心。刘将军常念大将军之恩德,因此才会来投冀州,绝无与之相争之念。”
“倘若我与公结亲联姻,则大将军与刘将军更可亲近,如此两军齐心合力,胜曹更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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