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清晨。
“咕叽、咕叽……”
李长青一步一步的推着石碾,麻籽被磨碎又碾成酱胚,流入事先备好的容器中。
不远处还煮着一只陶罐,黝黑的药汁泛着气泡。根根片片的草药起伏,浓烈地药味刺激着鼻腔。
看了眼磨出的酱胚,瞅瞅罐里的汤药,李长青心中生出异样滋味。
“我不能医之疾,劣药却可理中。仙道难为,人力未尽。”
越娘昨天还能出门,今天就已难下地了。
李长青抬起手,撵了下指尖。
光晕跳动,气韵流转。
院外的柳树生出几根新芽,脚下的土地荡漾出两圈波纹。
第一日,拿回记忆。第二日,洗髓通窍。第三日,铸成道体。连着三天下来,日日皆有变幻。但没有法力在身,一直都是凡人。
不过第四日不同,已恢复少许法力。
可行走阴阳沟通五行,算是入门的修士了。
只是对越娘的身体,依然是无能为力。哪怕只是缓解表症,也只能依靠人间药石。
待熬的火候够了,李长青倒出一碗,端着走进卧房。
此刻越娘正躺在榻上,眼睛微微闭着。眉头时不时蹙动一下,显然忍受着不适。
“相公……”听见脚步声,睁眼见是李长青,便要强撑起来。
“别乱动。”
李长青忙放下药碗,快走两步上前扶住,拽了睡枕垫腰。这才回身拿药,舀了吹凉,慢慢喂给越娘。
“相公。”越娘没有喝,“昨天三姑与你说的事,可是往心里去了?”
“先喝药。”李长青往前送汤匙。
向来顺从的越娘一反常态,再次侧头躲开。
李长青叹了口气,无奈道:“三姑那堂妹尚幼,还是个女娃娃。即便要婚娶,也该过几年。”
“十六岁的女子,合该嫁人的了。”越娘苦笑:“哪有人如相公一般,坚持女子十八嫁娶。当年你晚半载娶我,本当你借口推脱呢。”
“怎么会。”李长青道,“当年倒不完全是因年龄,也是长者择选吉日。”
“确是个吉日。”越娘目光柔和,陷入回忆,“记得是冬末春初,开了好多迎春花。相公用车架拉着我,一路金黄,美极……”
“你在院里种了许多迎春,原来是因这个。”李长青举着汤匙又往前送了送。
越娘羞涩笑了笑,这次张嘴喝了药。
……
同一时间。
“这個……你们确定没错?”
“不敢说没错,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他这个伤,离死没多远了。”
“骨头断了十几处,腑脏更受重创……你看,都吐黑血了。若是不经医治,撑上三天已是极限。”
“如此说来,时间刚刚好啊。”
“对哦,刚刚好……”
郑国都城,一间不起眼的民房里,一群人围着一个满身绷带的人,在那里点评论足。
绷带人是宋郎中,围着他的是楚国密探。
在雾起第二日,大批楚国探子就进了郑地。并按照上面的指令,开始大规模排查重伤病患。
郑国正在闹旱灾,死个把人丝毫不怪。各地探子均有所斩获,锁定了不少目标。唯独都城郑郡,竟然一个都没有。
王城治下之所,终归比旁处强。又赶上新王继位,更不允许在眼皮子下饿死人。
这就苦了郑郡的楚探,忙乎两天也没找出一个。就在密探头子犯愁的时候,两个手下带回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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