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沿井忽然预感到什么,直接用力推门进去。“姆妈,姆妈。”张沿井边叫边在黑暗中摸索着灯的开关。灯一开,两人吓了一跳,躺在床上的张沿井母亲,一只手露在外面,手腕上的一道口子还在往外流着血。手腕边上是一枚有带点锋利的银器,银器上面还有点点血迹。

两人赶紧上前,又是包扎,又是止血的,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把伤口处理好了。

“金总,我妈情况怎么样?”张沿井问。

“没有性命之忧,幸好我们来的及时,失血不是很多。现在她应该只是暂时的昏迷,等等应该会醒的。”金鑫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刚才探了下她的脉,她应该是积郁成疾。”

“那有什么办法治?”

“这种是心病,一般药物起不到决定作用的。”金鑫看着张沿井,表情有些凝重,“其实我觉得你是不是太忽略你母亲了。尽管在丢了孩子之后,你很积极得在寻找,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已经丢了一个孙子,她肯定不希望连你这个儿子也一起失去。你总觉得你是最痛苦的那个,我倒觉得,你母亲父亲承受的痛苦一点也不会比你少。”

张沿井愣愣地看着金鑫,一时晃了神。自从张平安丢了之后,他确实没有怎么关心过自己的父母。在外奔波的那几年,他连电话都没怎么打,更别说他本人回家了。当他得知家里父亲病倒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一些些埋怨,怪家里两个老人不好好照顾自己,还给他添麻烦。

虽然后来他回了汶山,找了份工作,但真正在家陪两个老人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他忽然想起,他的父亲临终时那复杂的眼神。当时他看不懂,现在经金鑫这么一说,他猛得有些明白过来。那个眼神是难以言表的嘱托,嘱托他好好照顾自己的母亲。

想到这,张沿井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绷紧全身,想放声哭但又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哭,因为他发现自己就是个十足的混蛋。

金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还有弥补的机会。”说完,他出了房间。对于张沿井的遭遇,他只能在心底里表示同情。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孩子没了,家也就散了。人贩子可恨就可恨在这里,偷一孩子,毁一家庭。

金鑫叼着烟,站在窗口,看着远处黑乎乎的山,不知道在入神地想些什么。

这时,张沿井从他母亲房间里走了出来,“金总,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母亲,我去外面找人交待些事情。”

“可以,没问题。你去吧。”说着,金鑫灭掉了手里的香烟,然后又进了房间。他走到张沿井母亲的床头,仔细观察了下张母的脸色,确认无恙后,然后坐在了边上。

“小伙子。”张母忽然开口说话。

“阿姨,感觉怎么样?”金鑫似乎早就料到了,所以对于张母突然发声倒也没有什么惊讶之色。

“谢谢你了,我感觉还行。本来我以为可以解脱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给拉回来了。”说着,张母重重地叹了口气。

“刚才我跟沿井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

张母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您饿不饿,我让张沿井弄点吃的进来。”

“不用了,我喝点水就好了。”

“好的,那我给您倒。”说完,金鑫在床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温水,送到了张母手里。

张母接过喝了一口,“谢谢你,小伙子,以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小井的同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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