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泪流满面的讲完,将头蒙进被窝呜呜痛哭。

旁边静静聆听的人坐起身。

暗夜里,伸出一只手,想安抚女子情绪,又觉不妥。

下地倒一杯水,推了推被子,里边的人探出头来。

黑漆麻乎的夜晚让人感觉放大,安歌脆弱不堪,紧紧拥抱住南宫玥。

“别再丢下我,求你…”

被抱住的人怔愣住。

“嗯。”

一声轻到蚊子叫的承诺。

南宫玥胸口闷闷的,没有推开她,顺着女子脊背,一下,又一下,轻轻安抚,就像面对一只被遗弃的小花猫一样,耐心地捋顺它的毛发。

直到她情绪平复,喝了几口水,才拉开了距离。

南宫玥眉头皱的像打了结。

屋内只有些许月光反射的亮度,但他能猜出自己寝衣已经沾满了眼泪鼻涕,这对他来说,相当施以酷刑。

于是默默走出门,准备淘洗衣物,也是给她一个情绪缓冲。

房内安歌渐渐恢复理智,刚刚全盘托出,并非口无遮拦,她明白自己非处子之身,若日后想与眼前这人共度余生,需要坦诚。

在古代,封建思想对女人的束缚是一把无形的枷锁,让他相信突然出现的自己已是非分之请,再欺瞒过往与他相处就太强人所难。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又贪心的。

也许真的到了坦诚相见,两人完全交融的那一刻,才会让他产生似曾相拥的梦境重现。

她有多渴望得到答案,就有多恐惧结果。

南宫玥一瘸一拐走进厨房,却一头雾水。

平日里见安歌端着热水走进走出,现下连皂角放在哪里都弄不清。

黑漆漆中又不好意思折返,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安歌靠近道:“盆在柜子上,这个是洗衣服的。”

说着点了油灯,接过他脱掉的长衫寝衣,轻车熟路的舀了几瓢水,放在盆中,就着月色,两人在院中清洗衣物。

正房门打开,霍尔查披着外衣大步走来,“半夜你俩洗啥呢?”

南宫玥道:“我不小心弄脏了寝衣,安姑娘帮我清洗一下。”

说完还不自然的将里衣整了整。

霍尔查挑挑眉,将南宫玥拉到一边悄声问:“咋,兄弟你又尿炕啦?鲁老不是说你病已无碍了吗?”

南宫玥不自觉得握紧了拳头,咬着牙,强挤出一抹讪笑,“霍大哥智力过人,这次却真是误会,不慎蹭脏衣物而已。”

“蹭脏?”霍尔查低头看向南宫玥胯间,“兄弟你还年轻,忍不住正常,但是时间太短可不行,这个得自己控制…”

南宫玥抬手用力抚平自己皱成川字的眉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打断道:“霍大哥,我懂,我懂,明日还要劳烦你陪我们去西平镇,早早歇息吧。”

霍尔查本想传道受业解惑,不料这小兄弟还是不好意思,憨笑道:“行,你俩早点睡,别折腾了,明个儿咱们得早起。”

安歌洗完长衫,递给南宫玥一头衣角,示意拧干,

南宫玥刚拽到衣角,安歌就开始用力抖动,冰凉的水珠尽数甩到男子脸上,他后仰着脖子,有些狼狈,忍住没有开口,把衣服拧干,直接递了回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真不会洗衣服!

安歌偷偷笑了,就喜欢他这闷葫芦的样子,和以前一样,任由她“欺负”。

折腾半宿,两人终于躺下。

南宫玥合眼,胸中勾划着名单,事件,千头万绪混在一起。

安歌亦百感交集。

黑暗中望向这个躺在身边的男人,小手浮在空中,偷偷描摹他阴影中的轮廓,一寸一寸。

这个男子连呼吸的节奏都与顾源一模一样。

明明只有十九岁的年纪,却总散发出阴沉冷漠的气质。

神秘莫测的背后会有什么等待着她?

这个陌生的世界会发生什么故事?

她通通不知道。

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心里默默感叹:大不了再死一次!

夜风轻柔,绕过窗柩,飘向无尽的夜空。

屋檐下,前几日还孤孤单单的灯笼有了伴,不仅有一只全新的灯笼挂在旁边,连自己曾经破损的地方都被修补过了,霍大哥说:“吹跑的灯笼找不到,就再做一个,成双成对才是好事。”

翌日清晨。

院门口,翠花嫂抱着狗蛋儿泪眼婆娑,递过一个包裹。

“安妹子,这里面是早起蒸的包子,水袋,还有煮鸡蛋,小包里有些肉干,还有鲁老配好的药,我这里还有六百文,你们一路回京路途遥远,望一切顺利!别忘了,在这深山土疙瘩里还有一个家。”

说到最后,声调难忍泣音。

安歌一把拥住娘俩,泪珠已滑到嘴边。

人和人的缘分很奇妙。

有的人,你认识很久都不会被当作朋友。

有的人,几面之缘或者相识短暂,却可以视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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