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半晌没说话的赤成道祖此时却埋头拱手而立。

轩辕昌不解,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但还是不见其言,于是开口询问:

“道长此为何意?”

赤成道祖依然没有抬头,只是沉声答复:“回禀主上,贫道为王国大计必会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怠慢,然而如今却有一事令贫道甚感忧扰……”

轩辕昌眉头一皱,随即踏上两步:“哦?道长为何事烦心?”

赤成道祖慢慢放手,但目光仍看着脚下地板,不肯抬眼:

“贫道来此地效命之前已向主上请命过,贫道的异丹之法颇为特殊,需要辅以各种异料怪材,其中亦不乏国法中的违禁之物,但是前不久却有寥寥小人以此为据,诬陷贫道仰仗主上恩宠、权倾朝野,贫道身知身正影正的道理,故而不以为意,但那小股奸诈之徒甚至造谣贫道暗怀不轨之心,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话到最后,赤成道祖难抑激动,声音也不禁提高了许多。

轩辕昌默然倾听,眉头再次紧锁。

赤成道祖再次作揖,并亢声接道:“贫道仰慕主上雄才,又感念主上知遇之恩,故而甘愿竭肱骨之力以助君完成霸业,不想如今却有奸人作梗,扰乱主上与贫道的君臣之心,这实在是让贫道满腹苦水无处倾泻啊……”

赤成道祖神态间尽是酸涩和愤懑,紧接着又郑重其事道:

“贫道知主上英明神武,定然不会信这等流言蜚语,但还是请主上为贫道做主,查办此等谣言事端,严惩宵小之徒,还贫道名誉清白!”

言罢,赤成道祖继续保持着埋头作揖的动作一动不动,耐心等待着轩辕昌的回话。

轩辕昌听完赤成道祖的一番独白后缓缓放松了皱紧的眉头,接着

大笑了两声,朗朗回道:

“看来,道长的道法造诣虽已高深莫测,可于政事却还是鲜有经历啊!此等下流挑唆之言竟能让堂堂国师忧心至此,实在是乐煞人也,哈哈哈……”

赤成道祖缓缓放下了手,一脸淡然地看着兀自爽笑的轩辕昌。

轩辕昌笑声刚落便又正身面向赤成道祖,并对其做出承诺:

“道长无需多虑,只管静心研丹便是,这些居心叵测之人我定会一一清办,还道长声誉清白。”

赤成道祖心中大喜,当即退后一步,亢声回礼:

“承蒙主上信任,贫道感激涕零!”

夜色更深了,朱墙红瓦间除了时不时走过的禁军侍卫以外,鲜有其他人声。

赤成道祖独自行走在楼宇间的石子路上,神态怡然从容,无半分拘谨,若不是因为黑夜,便可清楚地看到此时在他嘴角边悬挂着的,那一点淡淡诡笑。

这一笑,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使人隐隐生寒!

次日清晨,羽林营府。

今日是凌骁“正式”加入羽林营的第四天,由于身份特殊,他被南宫芷月安排在了一处特立庭院单独生活,平日行事也只对副都头负责,故而不必完全遵循府内法令,活动的自由度比普通营众实是高了不少,几日下来,府内的陈设规制他也大都了然于胸了。

凌骁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这并不是因为他的作息有多规律,而是羽林营对于门人时间观念的要求十分严苛,拖延、犹豫,均不被允许,这一点即使是凌骁这种身份也是一视同仁的。

对于将将入门不过几日的新人,凌骁自然也不好太过特立独行,否则难免旁生杂言,于是这几日他一直是洗漱完毕就直奔府内食堂而去,只不过下半脸依然蒙着黑色面罩。

羽林营的伙食条件相当优越,即使是早饭也有各色花样,吃的有包子、花卷、烧麦、鸡蛋等等,喝的也有米粥、豆浆,以及各种菜汤,故而羽林营众门人平日里不管有多劳累,来到食堂就总是面带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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