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得还好吗?”雪乃想要伸出手摸摸陆良海的头,却又停下悬在了空中。

“我很好。”陆良海点点头。

“好了,我已经给了你们足够多的叙旧时间了。”林亦飘拍拍手打断他们的温情母子时光,“接下来你应该告诉我了,那时候被你隐瞒起来的真相。”

雪乃被打断美好的亲子时光,表情却并未不悦。她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眼林亦飘,随后开口:“你变了,和那时候不太一样。”

“人都会变的,圣女殿下,难道你如此精彩的人生还没有教会你这个道理吗?”林亦飘撇撇嘴,“现在,我只想知道真相,仅此而已,还请你不要食言。”

“我会实现我的诺言,在那之前,还是很感谢你让我们母子重逢。”雪乃松开搭在陆良海肩上的手,“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现在,除了那人,我已了无遗憾。”

林亦飘皱眉:“我可不记得还答应过你要找到他。”

“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在我们别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雪乃垂下眼,“死在我的族人手上。”

“哦,然后呢?”林亦飘对这种话毫不感冒。

“请注意你的言辞,小子。”手持太刀的老者立于身后,放在刀柄上的手蠢蠢欲动。

“倒是忘了还有你在这里了。”林亦飘瞥了他一眼,“十年前你在三阳殿当侍卫,即便是身不由己,也算是间接害死我的凶手之一,而这直接导致了我二伯的死亡。狠话可以从任何人口中说出来,但绝对不会是你。”

“你的意思是想和神禁之地开战?”太刀守手握得更紧了。

“不不不。”林亦飘摆摆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和整个世界开战。”

话语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林亦飘把手插进口袋,偏着身子斜睨着眼前二人。他觉得这种不拿正眼瞧人的方式很有攻击性,现在,至少此刻,他不想和这位圣女殿下以及她身后那位年事已高的带刀侍卫有任何好语气,他只想拿回那些被承诺给他的一切。

“如果是十年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拔刀,青色的剑气会把这里劈成两半,连同你,你根本没有在我面前叫嚣的资格。”太刀守缓缓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来晚了十年。”

“小子,你是块玉,但只是块璞玉,你还没做出真正能让这个世界客观评价的事情,没有什么狂傲的资格。”太刀守身上的气收束在体表,“圣女打开那段历史还需要时间,准备的功夫,就让我来陪你玩一玩吧。”

“我可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要求。”

林亦飘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下意识后退半步,右手登时汇聚起汹涌澎湃的水墨。太刀守拔出他的太刀,刀刃在阳光下呈现出美丽的青色,他将母子二人挡在身后,如一条老犬一般恪尽职守。

“多谢你,太刀先生。”雪乃朝着他的背影深深鞠躬,“我还有些话想和我的儿子说。”

太刀守没说话,挥刀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圆的边缘锋利无比,成型的瞬间便朝着林亦飘的方向逼去!

“借一步说话吧。”

雪乃抬手,像是在空气中洒出无数星辰,而后一道天幕将她和陆良海包裹住,整片星空就只剩下她和这个十年未见的儿子。

“你和你爸爸很像啊。”雪乃背过身,走向茫茫的星空,“你们一样的木讷,一样的不善于表达,一样的沉默。”

“我的亲生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陆良海总算开口发问。

他刚才听了很多母亲的碎碎念,那些故事多半都是小时候的他如何如何,可是对于记忆被洗过的他来说全然不知何物。他听着雪乃絮絮叨叨地讲,只当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不惊讶,也不悲伤。

直到现在这半小时的谈话结束,他也对眼前这位亲生母亲没有任何实感。在陆良海的认知里,一个从未参与过自己人生的人,他不知道该摆出何种情绪。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上面显示着月神崎发来的消息。

“阿海,你见到你的妈妈了吗?”

陆良海没伸手,他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回答。

“他和你一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话少,却让人安心。”雪乃眼前浮现出那个男人宽阔的背影,“我和他在帝都相遇,那是一个夜晚,我在街边小摊吃烧烤,恰好一群喝了酒的混混在路上闹事,那时的我,本来可以随手将他们全部打死,然而你爸爸突然出现挡在了我面前。”

经典的桥段,市面上大部分言情小说仍在采用这种手法让女主对男主一见钟情。月神崎很爱看那种东西,他曾不止一次和陆良海吐槽小说里实在太假,陆良海一声不吭地听着,心想那么假为什么你还看得那么起劲?每次都能看到深更半夜,第二天起来顶着巨大的黑眼圈。

“我不想听那些繁琐的过程。”陆良海说,“我只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为什么会被侍魂一族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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