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秀秀考虑的也是,要是寻个近一点的地方,没准时不常的,可以帮衬着点家里。

但是方圆十里,谁都知道他陈厚魁老婆,是个疯子,过去都讲疯子会遗传,即使生下来的,是个正常的孩子,说不准啥时候也会疯呢。

想在家附近,找一个好婆家,太难了。

陈秀秀也不小了,在过去十六岁出嫁,也算正常,不能因为家里的情况不好,拖累了孩子。

不说陈厚魁在家左思右想的,那石家可是快为了这头婚事,忙坏了,他们是早就听说陈秀秀能干的,人长得又水灵。

石老头家农闲的时候,用秸秆编草帽卖,有一次来陈家磨坊卖草帽,无意中看到了她,一看之下,立马就相中了。

回去跟石老太说:“这儿媳妇我可是要定了,人长的水灵不说,活计还好。

我看见她坐在院子里给她妈绣的那小鞋,蝴蝶都像是会飞一样。

就是可惜了那老疯子,也穿不出来个好样子。”

石老太听他当家的这么说了又说,不由得对陈秀秀又好奇,心里多少又有点子不服气。

想当年石老太,可也是十里八村,标志的大美人呢。

隔了几天,陈家捎来话说,赶在腊月初六来相看。

石家先煮了几块五花肉,等到陈家人来的时候,简单切一切,撒上点盐和葱花,放大锅里一蒸,就是一道现成的硬菜。

除了肉,再就是大白菜,土豆了,过去那年月,也没有大棚什么的,冬天要么吃点咸菜,要么就是酸菜,土豆。

能吃上肉的已经算上等户。

陈秀秀和他爹,坐了别人送粮的大车来的,媒人王麻子得了臁疮腿,不方便,就没跟着来。

天冷下车的时候,陈秀秀脚都快冻僵了,石老头冲石老太使眼色,老太看这姑娘果然水灵灵的,心下欢喜。

忙不迭的爬上炕,那时候的被褥,都是直接码在炕上的。

讲究的在被褥上面,盖个布帘子,不讲究,或者穷的人家,就只那么放着。

且说老太上得炕去,三下两下,就把被褥上面盖的,一个大红缎子的被面,扯下来了。

露出叠得整整齐齐,五颜六色的,十几床被和褥子,都是缎子面的,红的艳,紫的炫,粉的嫩,绿的新鲜。

秀秀最喜欢的就是被褥。

家里穷,买不起棉花和布,更别提缎子绸子了。

她和两个弟弟盖一条小薄被,被里子因为用得时间长了,不光是分不清原来的颜色,更破的补丁摞补丁。

两个弟弟睡觉不老实,爱打把势,每晚都要冻醒几次。

爹娘的更是,里面连棉絮都几乎快没了,就只剩着被套。

爹和娘晚上几乎就不脱衣服,穿着棉衣服睡。

看到这么多新被,让陈秀秀激动得想哭,又想笑。还没等石老太把被褥,给她盖在身上呢,心里就已经是有点愿意的了。

石老太又把裤腰上的十几把钥匙,给陈秀秀看,指着炕上地下的,七八个木头箱子说:

“这些呀,将来都是你们的,里面都是我和你叔,这些年来攒的家底。”

再看石老太耳朵上戴着金耳环,手上戴着金镯子,全身富丽堂皇的,透着富贵气。

陈秀秀决定,就这家了。虽然离娘家远点,但有钱,多少可以帮衬点娘家。

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决定,确几乎葬送了陈秀秀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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