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凤莲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喊陈勤:“过来,扶我下去!”

陈勤一瘸一拐,鼻青脸肿的就过去,把她扶下来了。

高凤莲看他这狼狈样,“噗嗤”就笑了,你说她这脸都冻坏了,又紫又青的,真好看不到哪里,可陈勤就喜欢,看心上人笑了,他还挺高兴,呵呵呵,自己也笑了。

把个田家昌和他媳妇,看得心里这个堵啊,你说搁谁不堵得慌啊。这俩人都不背着人了,当面调起情来了。

没招啊,惹不起!一想到于大龙,就得忍着。

本来结这门亲,就是打算着,高家跟于大龙有亲戚,能借点力。

要不然,明明知道,高凤莲都让胡子给掠走好几回了,想也不一定还有清白之身了。

他们这硬着头皮娶了她,不就是看中,高家跟于大龙的关系么。

不然,田瘪谷再有缺陷,那娶个大姑娘不好娶,那买一个,咋也买来了。在过去,生产力低下,人可不值钱,粮食才值钱。

闹灾荒年间,一个馒头都能换个媳妇,这可不是玩笑话。

田家昌走前一步,硬挤出一点笑容来:“咳咳,儿媳妇呀,你这快进屋暖和暖和吧,这在外头别冻感冒喽。

哎呦,大难不死,你必有后福呀。快来快来,进屋!晚上咱们杀头猪,庆祝庆祝你新生。”

这田家昌也是有点文化的,不然一个外乡人,也不能凭一己之力,熬成大地主。

他从外乡来的,多少有点见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拿话哄住儿媳妇了。

就示意自己媳妇,他媳妇一看,马上过去亲亲热热地,挽住高凤莲的胳膊:“来,凤莲呢,咱快进屋,在外头说啥呀,死冷的,再冻坏喽。”

又忍着屈辱招呼陈勤:“陈勤呢,你也来,进屋暖和。你这可算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呢,救了我儿媳妇。我们得重谢呀!”

这“重谢”俩字,那都是搁牙缝里咬着说出来的。心里暗骂:“个死兔崽子,不是人造的东西!不知道羞耻,还在这站着,刚才那些人,咋不打死你呢!呸!”

田家昌看着陈勤,这也是好个后悔呀。

他本来跟陈家也没啥仇恨,就是当时相中了陈秀秀,想让人家嫁给田瘪谷。那陈秀秀家里家外能干活呀,做事还麻利。

虽然有个疯子妈,但是田瘪谷不能人道,也不怕生出来的后代,遗传啥疯病。

后头虽然一直给田瘪谷瞧着病,其实老两口心里都知道,估计就治不好了。

也做好治不好的准备了,实在不行,就收养一个呗,不然能咋整。

儿子性格天生软弱,所以,就特别想给他找一个能干的媳妇,至少能拿捏住养子,将来儿子到老了,能有个指望。

给田瘪谷四处寻医问药,不过是存了万一的念想。

打算的好好的,陈家穷那样了,这把陈秀秀嫁过来,自己咋也能帮衬一下陈家呀。哎,谁想到,陈厚魁和陈秀秀竟然不同意。

这可把田家昌气够呛。所以陈家和刘家争论界碑石的时候,田家昌一气之下,就做了伪证。

他还特意收留陈勤在自己家当长工,每次看见他吆喝陈勤,种田的时候,这没干好,那没干好的,心里就有一种满足感。

你陈厚魁和陈秀秀不是看不起我儿子么,我就让你儿子给我扛长工,最好,给我扛一辈子长工。

现在,他苦笑一声,陈勤和高凤莲偷情,估计这就是自己,帮刘家做伪证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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