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孟余正要掏出手机给田尚吴打电话,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法医所的赵非法医,拎着检材箱,正风风火火跑过来,后面还跟了个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年轻男实习生。

“成队,伐好意思,早高峰,路口被堵了一会儿。”

赵非是个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略有谢顶,身材偏胖,腰上一圈脂肪,戴一副窄方眼镜,性格憨厚,与很多土生土长、从没连续离省超过三个月的海市土着居民一样,稍有着急时就会冒出一口极地道的软侬乡音。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施言灰溜溜钻出来,面色有点尴尬。

“头儿,受害者情绪很不稳定。派出所的女同事说,在我进去之前,她们两个就都只是哭、一句话都不说,但没有过激反应。结果我一进去,她们就显得很害怕,特别激动……所以……伽姐就让我先出来了。”

“伤势怎么样?”成辛以问。

“估计挺严重的,能看到的地方全是伤,其中一个好像整个下半身都不能动了。”

“见到你都害怕?”孟余有点诧异。

“……啊,是啊……”

施言毕业两年、转正刚满一年,出勘现场次数少,也没跟各类罪犯打过太多交道。人还没变糙,皮肤白净,说话态度好,气质也温和无害,完全是邻家男孩的模样,一点儿没有成辛以、杨天铭他们几个平时剽悍粗糙的凶相。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成辛以才会叫他进去做笔录,却没想到受害者的创伤后应激反应比想象还要严重。

也难怪。看了监控就能理解,开开心心出来玩,没招谁惹谁,却被一帮畜生打成这个样子,有PTSD并不为怪,估计还是得让女警和女医师去才行。

不过,要论起局里的女性力量……他们一队就只有没比施言大几岁的小曲一枝独苗,这桩案子形势比想象中严峻,按头儿的脾气,肯定是要加急再加急、一分钟都不肯多等的。孟余瞅了瞅赵法医的魁梧身躯和铅青色的方形下巴,有点头大。

海市法医所向来人力紧俏,目前在任且有执业资格的只剩老赵一个,其余都是助理法医师和实习生,全然不能独当一面,更不能在报告上署名。临时去其他分局借调人手,又要花费大量时间走各种手续。照这个情况,眼下连个有资格做伤情鉴定的人都没有……

“头儿……”

不需要他说出自己的担忧,看看赵法医,又看看头儿紧锁的眉头,两人估计正琢磨的也都是这件事。

于是孟余也不多话了,就等着成辛以发号施令,一边也自己苦苦想法子。

渐渐的,成辛以的表情莫名显出几分古怪,似乎有什么话早已含在嘴边了,却又遇到了某些隐形的障碍,迟迟不能吐出来。他用鞋尖在地上缓缓摩擦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语气疏冷至极。

“不是说来新人了么。”

明明是疑问句式,却是肯定语气。

孟余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新调来的女法医,忙回道。

“哦对……但是……齐妈今天早上跟我说……那两个法医都刚回国,要倒时差,最快恐怕也得等周五或者下周才来报到。”

听了这话,成辛以像是鞋底黏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极不耐烦地磕了磕脚后跟,鞋底在走廊地板上发出两下不爽的敲击声,又取下耳朵上的烟,夹在指间转了几个圈,才紧紧皱着眉头,极其嫌弃冷淡地念了一句。

“事儿真特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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