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多小时的问答里,郭惠婷一次都没有称呼过瞿洪的名字,也没有用过‘我丈夫’、‘我先生’之类的称呼,自始至终,只以一个‘他’来代称。不奇怪么?”
“啊……”
施言和孟余终于回过味来。带着这个疑问,再去联想郭惠婷的表现,开始有点明白曲若伽的意思了——
一个人悲伤、难过的程度深浅,是可以通过表演来伪装的,可某些本能的排斥或倾向,却会通过潜移默化中形成的语言习惯、肢体习惯等等侧面显露出苗头。从心理学角度讲,回避对方的名字和社会关系,只使用最简单的人称代词来称呼,很有可能意味着心里最深处的抗拒甚至厌恶。而这与郭惠婷面上所表现出来的或真或假的克制情绪相比,或许反倒更具有某种说服力。
成辛以继续道。
“还有,客厅那张婚纱照,照片上有很细微的折痕,边角有一处发黄,说明照片曾经出于某种原因被取出来很长时间,后来才又放进去的。”
“是吗?”孟余瞪圆眼睛问了一句,换来成辛以的厉眼。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不只用脑子,还用眼睛和耳朵来查案,我就不拉你熬夜了。”
孟余默默把脖子缩了缩,感觉这下又要久违挨骂了,正揣着一颗心七上八下,却意外听头儿放平了语气,慢吞吞哼了一句。
“行了,明天孟余、施言跟我去见瞿雯柠,小曲把李秋伟这个人的情况摸清楚,再跟瞿洪的秘书联系一下。你俩。”
他指了指昨天熬了通宵还没休息的孟余和曲若伽。
“现在先回去补眠。”
这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愣住了。
赵法医等人的第二辆车的前车灯照进警队大院里,几个人下了车,成辛以又去跟痕检科的同事交流了几句案情,孟余和曲若伽都没马上离开,而是站在一边一起听。
在一队待久了,别说孟余这种老油条,就连最年轻后生的施言都早已经习惯了成辛以连轴转的魔鬼工作模式。未得特批擅自离队休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实际上,像今天这种“特批”恩赦,也基本从没发生过。
要不是知道自家头儿从来都是有话直说、有火直发,曲若伽都快要怀疑这是个“圈套”了。
众人正谈着事,身后传来一声咋咋唬唬的叫声。
“呀!你们都回来啦!”
是闻元甫,拎了好几大杯咖啡,还有一大袋看起来像是三明治、蛋糕一类的食物。
“辛苦啦!”
“咦,闻法医,小徐不是说你已经下班回家了吗?”赵法医问道。
闻元甫风风火火跨过来,双手都拎满了吃的喝的,让他的走路姿势像只大螃蟹,与那张精致英俊的脸毫不相符,音量也一如既往洪亮,曲若伽只觉得自己的耳畔噼里啪啦直响。
“本来是要走了的,结果临走却听小陆说,清月那边准备今晚就开始正式拼头骨了,还不知道又要熬到几点,我怕她低血糖,就去给她买点宵夜,陪她一起熬夜,不能再让她一个人辛苦了。”
“……拼头骨?把那些……恶心巴拉的碎渣渣……拼起来?”曲若伽一脸不可思议。
闻元甫耸耸肩,摊开满满当当一堆食物的手,纸袋子相互碰擦,发出哗哗声。
“清月她细心又耐心,技术又硬,还有我这个‘罗宾’守护她,肯定没问题的,就是很辛苦。而且,”
他得意扬扬下巴,又看看一旁脸色沉静的成辛以,问道。
“还原头骨对案情肯定有很大帮助,对吧,成队?”
但后者并没有答,也没搭理他,而是眉头紧锁望向法医楼,一言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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