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奇之前……的……转租出……”
……
“……但我们联系……淮海……监理……”
……
如此堂皇亮丽的商业办公楼,电梯里的通讯信号竟然很差,电话另一端田尚吴的声音断断续续,成辛以看了一眼手机信号格,又抬头望向梯门左上方,红色数字闪烁跳动逐层匀速下降,如同一颗定时炸弹的心脏。
他把车钥匙丢给孟余,示意后者先去地下车库取车,自己则提前出了一楼,走到室外地面出口。
办公楼外廊是一片景色很精致的迷你广场,吸烟点衔接着停车场上坡,一个硕大的旋转型银灰色立柱支撑着整个外廊恢宏的露天台,零星几个茶歇位分布在一楼咖啡店门前,铺满大小鹅卵石的人行道两边皆是精心养护的街景花卉,成排成簇的三角梅和红苁蓉交相盛放,花香漫溢,几乎盖过了店铺之中传出来的咖啡香气。
成辛以走到花坛另一头,一直走出二楼的阴影线几米之外,手机信号才逐渐恢复正常。
见曲若伽没有立刻跟过去,而是顿足低头捧着手机专注记录着什么,方清月便也暂时在阴影线内停住脚步。曲若伽一边写着,一边露出思考的表情,神态颇为认真。
方清月问道。“你在记笔录?”
“嗯。”小姑娘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不过倒也不算笔录啦,我在记第一印象。”
“对季颜的第一印象?”
“嗯。我比较喜欢在见到每个关联人员之后,尽快把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先记录下来,不然以后越查下去线索越多,就容易遗漏一些……”曲若伽想了想,手指捏起来,做了个类似于数现金一样的动作,选定一个词。
“……感觉。头儿说过,第一感觉有时候是非常关键的。”
“那你对季颜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嗯……我觉得她这个人还挺复杂的,看上去和和气气,神态也很真诚,但不知道为什么,跟她说话呢,就是让我有一点不适,感觉跟其他很多案件关系人都不太一样。方法医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嗯。”方清月点点头,她大致能明白曲若伽想表达的意思。
“我们之前呢,也接触过不少律师,我能理解做那一行,通常都会很注意自己跟人的沟通方式,如果一个律师会在言谈之中让自己的客户感觉不适或者有什么奇奇怪怪,那客户怎么会放心把自己的事委托给她来做呢?但她好像工作上做得又很好,同事之间、还有我们之前做外围查探的反馈结果来看,她的客户评价也都不差。”
“是不是因为……”方清月想了想,目光漫无目的投向咖啡厅玻璃墙,一个绿色制服的女店员正微笑着把一杯咖啡端给靠墙坐的黑色鸭舌帽客人。
“……因为她给人一种,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精心准备过的感觉?”
“对!就是这个感觉!”曲若伽拍了拍手,又絮絮细道。
“而且,不止是每一句话,甚至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小细节,比如什么时候举手喝茶、什么时候看哪个人、什么时候笑、怎么笑、笑多久……都像是她设计好的,而且是设计得非常用心,准备得非常充分。会不会……她只在我们面前才这样?”
“嗯,有可能。这么说,你比较怀疑她?”
“不不不,可不敢这么说。”曲若伽摆摆手,瞧了一眼还在接听电话、正点起一支烟的成辛以,又看向她。
“头儿说过,不能过早地怀疑任何人,也不能过早地不怀疑任何人。这算是头儿的至理名言之一了。”
他倒的确是说过不少这种风格的话。她默默抿起嘴角,点点头。
曲若伽继续说道。
“不过这种感觉倒也不是一直都有的,就是在最后,你跟她聊起戒指,她说起‘女人给自己买钻戒’那番话的时候,那种做作的感觉反而减少了一些。所以我感觉,这个季颜呢,要么是个典型的表演型人格,要么就是对我们这次来访准备得实在太过于充分了,充分得有点不正常。”
方清月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说起来,方法医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戒指的事呢,你是真的觉得那枚戒指好看?”
她耸耸肩,抬起下巴指了指花坛边的高大男人。
“被安排的。”
“啊?”曲若伽转脸看看。“原来是头儿让你问的?”
“嗯。”
方清月默默回想了一下成辛以的小动作。手指向他口袋里的车钥匙,为的是要让她联想起装在那里面的那枚“黑历史”——戒指——而其中暗藏的一层意思,无非就是要让她帮他套一些男刑警不方便直接问的话出来罢了。
“我猜,成队应该是想借着这个,侧面了解一下季颜近期的感情状况和收入水平吧。”
“哦……”曲若伽暗觉诧异,看看方清月,又瞟一眼头儿,不由感觉这才短短一个月,两人工作上的配合还真是日渐默契起来。她转而又想起在车上新得的发现,望望方法医的姣好侧脸,心思一动,又道。
“对了方法医,你应该也听说过上次瞿雯文,就是瞿洪的小女儿,来警队做笔录,结果二队那个小王哥,被人家惊艳到差点儿撞柱子了。”
“嗯,听徐墨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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