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王丽萍的照片。
“我觉得啊,这个人就算与案子没关系,也一定知道点什么,毕竟这四年多以来,一直都是她在里里外外打扫瞿家、照料郭惠婷起居,照我观察,要说对瞿家的熟悉程度,王丽萍恐怕比瞿雯文和瞿雯柠两个人加起来都多。”
“你这什么意思?不还是间接怀疑瞿家人有问题嘛?”曲若伽瞪着他,音尾带了点鼻音。
“不是,准确地说,我是怀疑,在瞿家,或者说瞿洪的遗物里,有什么线索,是王丽萍无意间发现了却没敢说出来的,比如瞿洪生前留下的工作材料、私人物品等等,甚至有可能是某种可以直接反映出凶手身份信息的东西。比如,瞿洪的办公电脑就放在家里,搞不好里面就有一些材料是季颜瞒下来没给我们看的,我一直觉得她和瞿洪之间不会是像她说的那样清清白白……或者李秋伟参与经营的一些细节,或者其他的,不一定是什么。”
“李秋伟?”曲若伽只觉得他的思路在乱跳。
“对。”孟余正经道。“李秋伟和吴文奇有一个最重要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对钱的需求都特别强烈,吴文奇欠了多笔巨额债务,李秋伟赌马又涉毒,而且他们又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如果说到金钱起因的话,其实还有一个人也不能排除,就是瞿雯柠。”施言翻了几页材料。
“她怎么了?”
“据我们的走访调查,瞿雯柠硕士毕业那年,差点儿就要出国去继续深造了,准备了很久,后来突然就不去了。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有可能是瞿洪嫌学费贵,不给她出钱吧?”
“再贵能比瞿雯文练舞贵?”
“对啊,所以瞿雯柠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怀恨在心呢?”
“你又开始怀疑女儿杀了父亲?这个动机也太不充分了吧。”
“这可说不好。你没见过很多杀人案的动机其实都特别不充分,再者说,动机充不充分本来就是相对的概念,因人而异的,never say never。”
孟余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扯了句英文,瞟了眼成辛以,想着自己这是秉承了头儿一贯的查案作风——不能忽略任何一种可能性,哪怕极其微妙。
见后者难得没冲他翻白眼,还在兀自抽烟看卷,孟余想了想,又转而发表折中观点。
“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不赞同你们那些诛心的观点,但一切皆有可能,而且郭惠婷还是目前关联人员里唯一一个左撇子,所以我呢,还是先持保留意见吧。”
方清月隐隐感觉到左边男人翻看材料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才抬起头,睨了孟余一眼。连续一段时间只不停抽烟不开口讲话,嗓音就会是这种沙哑程度。
“你说谁是左撇子?”
方清月默默望向自己放在桌上的水杯,咽了咽口水,但那里面装的是双倍浓缩。
被冷不丁质问的孟余怔了怔。
“啊,郭惠婷啊……我看到她是用左手签笔录的。”
成辛以动了动脖子,似乎是思考片刻,视线依次转向施言和曲若伽。
“你俩也这么觉得?”
当天去瞿家的就他们四个人。
施言张着嘴巴,极缓慢地点点头,同时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
轮到曲若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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