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碧空如洗,一丝儿云也没有。
楚煜一推开房门,就看见宇文初。他正对自己笑,笑容说不出的微妙。
“佚王殿下心情很好?”楚煜挑眉问。
“都是昨夜睡得好。”宇文初笑眯眯,上来施礼,“陛下,昨夜换了卧房,睡得可好?”
“也好。”
“那我就放心了。身为东道,责任重大呢。”宇文初感慨,越发殷勤,“今日还是我来作陪,引陛下游赏御苑。”
有他作陪陈主,别人乐得轻松,可以去做想做的事。
宇文渊又来到竹林。
“殿下事务繁忙,羁留于此,怕不合适吧。”第一句话,陆韶这样说。
“全是些俗务,哪及先生这里清心。”宇文渊笑笑,话锋一转,“听说昨日,皇叔也带陈主来此。可见先生处,能令人忘俗。”
陆韶抬起眼,淡淡道,“佚王只说是位贵客,颇有心事。”
“陈主的心事?”宇文渊一愣,似无意地说,“一国之君,心事不外国务吧?”
“殿下很关心?”
“哪里,随口一问。”宇文渊赶紧打住,岔开了话题,回到无关俗务的清谈。
这一次竟谈得颇久。
看来白衣神术对他,似乎有些接纳了,这是个好变化。
他还没来及高兴,侍从忽然来报:“殿下请回,梁国使节到了。”
到得还真快!
虽说早已知会过,但这个时间,比预计早了好几天。他只好告个罪,匆忙离开。
陆韶看着他走远,回过头。
楚卿已现身,脸上有一抹笑。
“三国同台,一定是出好戏。我很好奇,每个人脸上什么表情。不能亲自去看,实在有些遗憾。”她笑着说。
宇文初的脸上,倒没什么变化,笑吟吟一如既往。
楚煜在得知后,却着实意外。
“殿下似乎忘了对我说,梁国使节要来。”他看着宇文初,很不悦。
“陛下若早知道,会避开他们,不来卫国?”宇文初问。
“当然不会。”
“陛下如今知道了,会避开他们,提前回陈国?”
“也不会。”
“那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楚煜被噎住,皱起眉,一时竟无话反驳。
“陛下放心。”宇文初笑了,低声道,“他们此行,是一早安排下的,绝不是来查什么旧账。何况梁国上下,还不知道有这本账。”
楚煜没做声。
这本账,正是他俩设计的。
刺杀卫皇,嫁祸梁国,挑起讨伐的由头,再经陈卫联手,一举灭梁。可目前看来,账实不符。
卫国内部,对于元凶是否为梁国,意见相左,竟成拉锯之势,哪一方也不占先。
偏偏卫皇昏迷,太子优柔寡断,拖到今日也没结果,空费口舌之争。
祸首都还未定,讨伐的计划,就更没影儿了。
楚煜心里想,眼却瞟向宇文初。
这个人,本该依照预定,暗下功夫,一力促成讨伐才对。可恰相反,这人毫无动作,置身事外,当真像个游手好闲的,坚决不趟这浑水。
这真太奇怪!
那之前做的一切,岂非白费?他一时竟猜不透,这人打的什么算盘。
这种盟友,本也靠不住。
楚煜心里冷笑,不管宇文初怎么想,反正他是不会前功尽弃。
梁国使节来了。
来的两个使节,身份出奇的高。作为年轻梁主的同胞弟妹,这次来访可谓隆重。
卫皇正昏迷,太子正抱病,一番官方礼节之后,接待又落在佚王头上。身为辅政重臣,又是当朝皇叔,卫国举朝上下,再没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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