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俗务,不值先生一哂。”他勉强笑了笑,神色却越发忧郁。
“殿下不妨说来,我客居于此,眼见主人愁苦,难道无动于衷?”陆韶淡淡说。
等的就是这句!
宇文渊暗喜,立刻去书案边,在花笺上写下一字:
除。
他双手捧起花笺,递给陆韶。
“当朝有个奸人,阴诡弄权。我欲将之除去,又恐大事不遂。究竟能否成功,还请先生指点。” 他恳切道。
对于这件事,他以前并不急。
但自从饮宴后,他心急如焚。秋残阳说得不错,宇文初非常人,一天不除掉他,自己都睡不安稳。
陆韶接过花笺。
“看来,殿下不该问我。”陆韶看着那个字,悠悠道,“‘除’字,左‘耳’右‘余’,可见,殿下耳畔尚有余音。‘余’字上面有一人,下面示出头,有个高人已给殿下出示,大事能否成功,自有此人指点。殿下,你已有高人在侧,实在不须问我。”
宇文渊大惊。
秋残阳的存在,除了自己没人知道。
这一个‘除’字,竟测出了他的隐秘,实在让他措手不及。
“先生哪里话,我何来高人。”他急忙摆手,强笑道,“在我眼中,可称得上高人的,只有先生你。”
陆韶一笑。
手指间一松,花笺已滑落。
他起身走到窗边,眺向窗外,淡淡道:“殿下,天机玄妙之处,可辨人心真伪。殿下既如此说,以后可不必测字了。”
“陆先生……”宇文渊这一惊,更甚刚才。
白衣神术不满了。
这下可糟糕!如此奇人,他挖空心思才请来,难道为一句话,就此错失?
这大大划不来!
“先生,之前是我失言,请先生恕罪。”他深深一礼,正色道,“我的确有个军师,只是他为人低调,不愿任何人知道。我向他承诺保密,才不得已说了谎。请先生见谅。”
陆韶不做声。
宇文渊更紧张了。
半晌,陆韶才转过身:“殿下守信如此,实在可贵。”
宇文渊松口气,惭愧道:“让先生见笑。”
陆韶看着他,随意地说:“殿下这位军师,看来入世极深,不似我这山野之人。”
“先生从何得知?”
“那个人字,写得霸道。”陆韶垂眸,瞟向地上花笺,“一撇一捺,如刀似斧,隐约带着杀气。”
宇文渊笑了:“他确实杀过不少人。”
杀过不少人么?
能杀许多的人,可见武功高强;又能出谋划策,可见深谙权术。同时具备这两点的人,绝非一般杀手,也非一般谋士。
那会是什么样人?
除了文武双全的将军,就只能是……
陆韶心中一动,淡淡道:“杀人多也不妨事,料不会吃上官司。”
“为什么?”宇文渊失笑,“难道买通衙门?”
“衙门算什么。”陆韶摇头,轻叹道,“这个‘人’字,出头略多。而举头向上,无非仰天。此人离天很近,所以庇护周全。”
宇文渊大震。
他不由站起来,盯着陆韶看了半天,长吁口气:“先生神术!若非他不愿见人,我一定带他过来,与先生相识。”
说完,他又施一礼:“我身为皇室中人,心怀社稷安危。可惜,我资质浅陋,一切仰仗先生与军师了。”
宇文渊走了。
陆韶立刻取过一张纸条,执笔写下四个小字:卫皇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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