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王府的侍女,其实很自由。

只要服侍好佚王,其余就没事了,所以佚王不在时,她们可以玩,可以闹,甚至可以上房揭瓦。反正佚王宠着,不会责怪她们。

当然,她们也可以出门。

“青葵,你要出去?”风吟刚进府门,迎面碰上那个新人。

“嗯。”

“想去哪儿?”风吟微笑,亲切问,“你新来乍到,地方不熟吧?我陪你去可好?”

“谢谢风吟姐关心,我只随便走走,不用麻烦姐姐。”

好心被拒绝。

风吟也不生气,仍亲切微笑,目送青葵出门。

她会继续秉持中庸,继续在佚王身边,不嫉妒,不诋毁,不为任何新人动摇她的姿态,哪怕这个新人再特别。

楚卿走在街上,也正想着风吟。

这个侍女很特别。

能留在王府三年,绝非一般女子。

宇文初是什么人?为了他的伪装,任何潜在的麻烦,他都会毫不留情去掉。

而一般的侍女,总有一些小性儿。

恃宠而骄、得寸进尺、撒娇粘人、弄小心眼儿,这些都很常见,可这些都会成为麻烦。所以一旦出现苗头,他会立刻无情遣散。

这是王府侍女如流水的成因,也是佚王风评差的根源。

除了风吟。

能一留三年,说明她很聪慧,很懂事,很会拿捏分寸。能让宇文初觉得,她绝对不成麻烦。

可以做到这一点,连楚卿都讶然。

风吟这个女子,是天生的暗部材料,让她起了怜才心。

她边走边想,来到昌平街口。

本该拐进街口,在小茶馆买个包子,传个暗信儿。可她并没进去,径直路过街口,继续往前。

因为,她发现有人跟踪。

从佚王府外第一条街,跟踪就开始了,一直跟到这里。

她不动声色,悠然缓行,像个平常少女,买只糖葫芦,摸摸衣料子,驻足于卖水粉的摊前。

“姑娘,买盒胭脂吧!新颜色,皇后都用这种!”摊主口沫横飞。

她一笑,却拿起个小铜镜。

“姑娘有眼光!这是新雕花,公主都照这个!”摊主不遗余力。

“真的?”她对镜照影。

菱花光鉴。

镜中映出身后的街,两个人立在街边,像友人偶遇闲聊。但他们的目光,却总瞟向她这边。

“真的!我二姨的小叔的舅爷的堂妹的干闺女,就是宫女,专门伺候公主!这花样子,就是从皇宫出来的!”摊主唾沫星子乱喷,越说越离谱。

“那好,我买了。”她笑着说。

街尽头有个长巷。

她吃着糖葫芦,捏着小铜镜,优哉地走了进去。

巷子又长又窄,两边有几小户人家,全都关着门。

夕阳斜入,巷内半明半暗。

她忽然停下了。

对面出现一个人,青衣斗笠,正看着她,眼神很冷。她回过头,身后也有一个人,一样冷冷看她。

她眨眨眼,笑了:“光天化日下,要抢人糖吃么?”

“不要糖,要命!”

命字刚出口,青衣人就动了。

两条青影像两抹流光,倏忽至她跟前,白刃闪闪,直迫眉睫。她被前后包夹,已没有退路。

她也没退,只是一旋身。

叮叮当当!

如同流光包裹中,起了一阵旋风。

旋风停了,流光散了,白刃被荡开,两个青衣人持剑后退。而她手执菱花,含笑立在当中。

菱花镜面上,剑痕交错。

她垂眸瞄了下剑痕,摇头说:“弄坏我东西,要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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