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

楚煜失笑,直起身道:“皇姐,我知道你恨我。不过,你再考验我的耐心,去见棺材的就是别人了。”

“你挖空心思探听,如今我说了,你又不信。”楚卿一哂,看着他说,“楚煜,你连分辨真伪都不会,还想掌控暗部?”

楚煜不由眯起眼。

他冷冷看她,许久才开口:“我会知道真伪。皇姐,如果你骗我,死的就不止一个韩烈了。”

她冷笑不语。

楚煜又看她一眼,走出了屋子。

韩烈的尸体也拖走了。

空空的屋内,又只剩她一人。她的冷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悲伤。

韩烈自尽,是为了救她。

拷问她,他做不到。不做是对楚煜不忠,他休想活着离开,这个他明白。可他更明白,如果他不能离开,那她被囚的地点,外面就无法得知。

于是,他动用风痕,毅然赴死。用风痕和他的死,传出一个讯号。

风动留痕。

对于暗部中人,风痕不仅是柄刀。

暗部行动,常会身处险境,甚至在有时候,处境会很特别。于是,风痕应此而生。

如有人用它自行了断,众人都会明白,他有重大消息要传,但由于所处的境况,已无法脱身,于是以生命为代价,将最后的讯息藏入风痕。

韩烈用他的命,在保护她。

她看向地上。

地上的血迹未干,那是她部下的血,为了她而流淌。她默默看着,神色静得吓人。

蜡烛灭了。

没有窗子透光,唯一的门紧闭,周围又沉入漆黑,黑得不知什么时辰,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几时到尽头。

屋内很黑,外面却亮。日头刚过中天,正是午后好时候。

老葫芦在门口晒太阳。

滚圆的身子,滚圆的脸,往躺椅上一歪,真的像个葫芦。

老葫芦闭着眼,摸着肚皮,享受午后休息。他的心里很宁静,很满足。

他是棺材铺的老板。

兴许生意做太久,看惯了人死入棺,他对自己活的每一刻,都很珍惜。这刻不知下刻事,他不会浪费生命,去纠结无谓的东西。

“今日不知明日事,也许活着也许死……”他居然胡乱哼起了歌。哼着哼着,他忽然停了,睁开眼。

眼前有个人,正盯住他看。

他赶紧爬起来,陪着小心问:“客人进来看看?”

做他这行的,不像别个商户,对上门的客人,绝不能笑脸相迎。

人家府上死人,来选棺材,心里已够难受,谁想看你傻笑?所以,老葫芦一向认为,待客表情很重要。

客人没理他,走进铺子。

看来,这客人的心情很差。老葫芦跟在后头,也不多嘴。

铺内现成的棺材不少。

客人看了一圈儿,都没相中。于是,老葫芦开口了,小心翼翼:“成品就这些,但小铺也订做,客人要什么样的?”

客人看了他一会儿,说:“我要好的。”

“多好的?”

“最好的,金丝楠乌木棺。”

老葫芦很想苦笑,但他忍住了,陪着歉意说:“客人,实在对不住。乌木已太珍贵,何况金丝楠的?你看我这小铺,哪有这好的材料。”

“我愿出价。”

“唉,客人啊,你就出天价,我也没有东西。”老葫芦终于忍不住,苦笑了。

“我不出天价,只出一口价。”客人看着他,一字字说,“四钱四分四厘银。”

老葫芦的苦笑消失。

他神色一变,看了那客人半天,又问一遍:“客人要什么?”

“金丝楠乌木棺。”

“出价多少?”

“四钱四分四厘银。”

“成交。”老葫芦点头,立刻答应,“东西有,但要明日。明日正午时分,请到城南丹桂坊,二楼天字一号间。别早一刻,也别晚一刻。”

“好。”

客人走了。

老葫芦奔进后院,拉过两个伙计,低声吩咐几句。

伙计点点头,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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