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想了想,终于点头。

梁主的确在考虑。

御书房内,两个人对面而坐——梁主元烈,信王元极。在他们中间,摆着一张图,梁国的舆图。

“看来,洛王所言属实。”元烈注目舆图,缓缓道。

元极点头:“梁卫边境上,卫军二十万人增防,孔义方亲自坐镇。可见他们心虚,不敢不防我们。”

兄弟对望一眼,各自了然。

卫国内乱,洛王失势,才会借力梁国,图谋反攻。而梁卫之间,有陷害一事在先,发兵攻卫,也是理所当然。

洛王算得不错,可惜,他忘记了一点。

如今天下纷争,哪个不为自家利益?洛王为自己,所以,忘了梁国也为自己。

佚王的陷害,让梁国师出有名;洛王的割地,让梁国师出有利。可在名利之间,洛王忽略了成本。

卫国并不弱小,甚至还很强大,绝不输于梁国。

为了一个洛王,三百里割地,就去与卫国硬碰,胜负难以定论。即使胜了,付出必也巨大,绝非三百里地可换。

这样的结果,不符合梁国利益。

所以,元烈迟迟未决。可这的确是个机会,如若轻易放过,似乎又不甘心。

年轻的梁主皱眉,心中不停盘算。

“兄长,我有个办法,可坐收渔利。”元极忽然说。

他是梁主的亲弟,更是梁主的智囊,一向兄弟情深。即使元烈登基,他仍称其兄长,而非陛下。

正如元康对他们,仍叫大哥二哥。他们兄妹间的感情,从来坚不可破。

元烈抬起眼:“二弟请说。”

“洛王借力我们,我们借力郢国。”元极指点舆图,慢慢道,“卫国的北境,接壤梁国,由孔义方镇边,我们先动不利。但在卫国的西境,郢国与之接壤。郢人贪利,君臣趋利若骛,只要游说郢国发兵,我们就可坐收渔利。”

“可是,郢国怎肯轻动?”

“那就要看,游说之人是谁。”元极笑了,微笑道,“如果是洛王,并愿割卫地交换,郢国一定动心。”

“洛王已许梁国三百里,再许郢国,岂不太多了?洛王怕不答应。”

“大哥,这只是策略,并非承诺。只要郢国发兵,消耗卫国力量,我们再乘虚而入,便容易多了。我们抢先一步,攻下卫都,助洛王复国的就是我们,而非郢国,洛王大可以此为由,不再割地给郢。”元极说着,又一哂,“何况,洛王为人狡猾,必不肯吃亏。”

元烈也笑了,打趣道:“洛王既不肯吃亏,若连给我们的割地,也一并赖掉了呢?”

“哪容他赖?”

元极大笑,眼底闪着光:“一旦梁军入卫,拿下卫都,卫国就在我们掌中。如果洛王老实,就让他坐坐帝位。如果他不老实,干脆一起灭掉,我们吞并了卫国,岂不更好?”

“好!太好了!”

元烈击节赞叹,一拍元极:“二弟,有你助我,梁国大业可待!”

翌日。

宇文渊被传召。他满心欢喜入宫,结果却很意外。

虽说略感意外,但仔细一想,倒也合情合理。梁卫之间硬碰,损伤在所难免。梁国的顾虑,他已懂了。

乱世之中,果然各打各的算盘。

不过,这样也好。

这说明梁主很清醒,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权衡利益。只要利益一致,梁国会坚定立场,全力助他。

这让他的复国心,又安稳一些。

至于游说郢国,他倒毫不担心。那一国的君臣,个个贪利忘义,只要撒下香饵,何愁不来上钩?

于是,他深施一礼:“陛下思虑周详。我愿赴郢国游说,求郢主发兵,助陛下一臂之力。”

元烈点点头。

“洛王殿下,敝国会派车骑护卫,一路随行入郢,必不失殿下威仪,还请放心。”一旁,元极微笑说。

“陛下厚爱,信王关心,我铭感五内。”宇文渊再施礼。

两日后。

一队车驾驶出梁国,直奔郢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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