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我不生气。”元康急忙说。

子溟吓死她了,还好,原来是玩笑。一个玩笑而已,她才不生气。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生子溟的气。

她吸吸鼻子,也笑了。可这一笑,泪竟流下来。

宇文渊暗哂。

这个呆瓜公主,看她那副傻样儿,料也不会骗他。不过,幸好有这个傻子,否则他的处境堪虞。

没想到,在生死攸关处,他唯一的希望,竟会是这个呆瓜。

元康捏起袖子,抹了把脸。

真是的!

流什么泪啊,丑死了!还让子溟看到。她赶紧回身,一指陈大人:“喂,快去开门!”

牢门打开了,铁索也打开。

宇文渊走出来,扫一眼陈大人,淡淡说:“阿康,杀了他。”

“啊?”

元康一怔,嗫嗫道:“可是,如果没有他带路,我也找不到这里。”

“没有他,我也不会在此。”

元康挠挠头,看看宇文渊,又看看陈大人,一时有些纠结。要杀了这人么?可这人似乎不太坏……

陈大人心惊肉跳。

他本以为,自己身为郢臣,对方不致于乱来。没想到,洛王这么狠。看来他要费一番口舌,才能保住性命了。

“阿康?”

“……嗯。”元康终于点头,举起了剑。

“且慢!我有话说!”陈大人急开口,问,“洛王殿下,你可想平安离开郢国?”

宇文渊笑了。

“陈大人,你说这话没用。”他一哂,冷冷道,“人在情急之下,为了保命,往往胡说八道,这我见得多了。陈大人,你不必白费力。”

“殿下,正因我想保命,所以,更加不会胡说。”陈大人看着他,很认真,“此番困住殿下,实为形势所迫,并非郢国本心。郢国君臣对殿下,本无恶意。但是,殿下如杀了我,无异自取敌对,处境又大不同了。”

“有多大不同?”

宇文渊不由冷笑,恨恨说:“郢主为换姜杞,必然要交出我。莫非陈大人想说,只要放了你,郢主就会放我,宁可不要姜杞?”

“殿下如不杀我,我会说服圣上,用另一种办法与卫人会盟。”

“就凭你?”

“不止我,还有王丞相。”

“王丞相会帮你?”

“他不得不帮。因为,此事由他主导,一旦出了岔子,他也无法交代。”

“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也不信佚王,不想让郢国受损。”

陈大人顿了顿,慢慢说:“洛王殿下,你杀我只为泄恨,对于扭转当下形势,其实有害无益。如果不杀我,却可以多一条活路,多一分生机。在杀与不杀之间,我相信,殿下自有权衡。”

宇文渊一时沉吟。

这倒是实话。

杀了姓陈的,的确只为泄恨,没有任何意义。何况,一旦杀了郢臣,郢主震怒之下,必会大肆搜捕,他要逃离郢国,只怕就更难了。

“子溟,怎么办?”元康问。

“我们走。”宇文渊说完,转向陈大人,“大人能言善辩。希望大人这个长才,在对郢主交代之时,也能派上用场。”

说着,他看一眼元康,意有所指:“陈大人,郢主不论多疼二皇子,想必也不愿为此一事,而与梁国成仇吧?”

“当然。”

“那先委屈大人了。”

“不敢。”陈大人苦笑。接着,后脑上一疼,他昏过去。

元康收回手,有点歉疚。

这个人似乎不太坏,不仅带她过来,还帮子溟说话,她下手会不会重了?

“别发呆了,快走。”一旁,子溟在催。

她挠挠头,小声说:“可是,刘启他们……还在崇光馆。”

“什么?”宇文渊一愣,问,“他们没与你一起?”

“没,他们被人下药,迷倒了。”

真是些废物!非但不能救他,还要他去救人?!

宇文渊心中冷哼。

他一把拉起元康,往外就走:“无妨,郢人要的是我,不会为难他们。只消我们平安回梁,郢人留他们无用,自会放回去的。”

他的话,元康并没听进去。

此时此刻,元康的全部注意,都集中在右手。

她的右手,正握在子溟手中。子溟牵她的手呢!真是……怪难为情的。

她红了脸,心砰砰乱跳。

子溟的手真大,像大哥二哥。不,又太不像。大哥二哥的手,又粗又硬,都是练功的茧子,像风沙砥砺的岩石。

子溟的手不粗,光滑又软,还暖暖的,就像春天的风。

她不觉傻笑。

“你笑什么?”宇文渊回头,看她一眼。

“没,没什么。”她赶紧说,加快几步,抢到前面,“还是我在前,先探探路。刚才进来时,外面有几个侍卫,都被我点倒了,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子溟,你先别出去。让我去看一下,待外面安全了,再回来接你。”

“也好。”

她笑笑,抽回了手,往外跑。

“阿康!”

她停步回头。

“多加小心。”

“嗯!子溟你放心!”她开心地笑,很自豪,“我都说过了,我很厉害的!”

她说完一晃身,掠出了甬道,就像一缕青烟,消失于黑暗。

甬道中,只有宇文渊独立。

残灯在他手上,忽明忽暗,他的脸在明暗中隐现,神色阴沉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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