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很静。

“看来,留守的禁卫没事。”楚卿说。知道这个消息,总算放心些。

宇文初点头。

留守的人没事。但城楼上的禁卫,无一例外全中毒,包括刘柱。那刘柱的妻子,会是什么身份?

对方的奸细?

被利用的良民?

不管哪一样,这是唯一线索。

“宫内还有禁卫,他们应该熟识刘柱,我这就去问。”宇文初说。

“我也去。”楚卿点点头,接道,“问了刘柱的家,我立刻过去。你再去天牢,看刘柱还知道些什么。”

“好。”

两个正要走,南姑忽然说:“公主,我陪你去。”

楚卿摇头:“南姑,你去不得。宫内虽一时安全,但敌人还在暗处,正伺机而动。你要留下来,保护卫皇与显儿。”

“不行。”

“南姑……”

“公主,我必须陪你去。”

这话太坚持。楚卿不由一怔,问:“南姑,你是不是有发现?”

“没有。”

楚卿莞尔了,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南姑,我会小心的。何况,我只是去探探,又不与人动手,那会打草惊蛇。兹事重大,绝不可打草惊蛇。所以,我绝不会动手。南姑放心,我真的没事。只有你保护显儿,我在外才会安心。南姑,我求你了。”

恳求情真意切。

南姑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好,我留下。但公主切记,千万不可动手。”

“嗯。”

两人终于离去。

踏出殿门时,宇文初不由回头,又看了南姑一眼。

南姑仍在看向楚卿,烛光下,她神色十分复杂,似有无限担忧。

宇文初一惊。

一种莫名的担忧,也在他心中升起。

“公主殿下。”二人走出殿外,他忽拉住楚卿,“你先别去,待我问过刘柱,再派人与你同去。”

楚卿不觉皱眉:“那怎么行!兵贵神速。片刻迟,全盘输。我们已很被动,好不容易有线索,岂可不尽快?出手越快,机会越大,对方越不备。机不可失!你是怎么了?”

宇文初不语。

楚卿莫名其妙。

今晚怎么了?南姑如此,他也如此。这么严峻的当口,怎么都这样别扭?

“那好,公主先去。”他终于点头,认真看着她,“公主切记,千万别动手。”

什么?

她不由失笑。自己没听错吧?

宇文初说南姑的话?!这两个人,几时这么默契了?这还真吓人!

她笑起来:“知道了,你快去问!”

刘柱家在城西,木头巷。

二人立刻出了皇宫,分头而去。临去时,宇文初又叮咛一句:“公主小心。”

“嗯。”

他们溶入夜色。

夜仍深,尚未破晓。他们的应对很快,但必须更快才行!

天牢。

秦枫还在解毒。

牢中禁卫已死了不少。有些还没解毒,就发狂而死。有些虽已解毒,却衰竭而死。

总之都是死,一直试到现在,也没审问一人。

三司会审还在等。

天牢很冷,秦枫却满头大汗。偏这时,佚王又来了!秦枫觉得,自己都快昏了。

所幸,佚王并没问他。

“哪个是刘柱?”宇文初一入天牢,立刻问。

“回殿下,这个就是。”正搬尸的狱卒说。他手里拖个尸体,正是刘柱。

“死了?”

“是,刚发狂死了。”

“他没说什么?”

“没有。他都不会说话,大叫着就死了。”

又一个线索没了!

宇文初大恨,拂袖而去。

形势太糟!他们毫无胜算。唯一剩下的线索,只有刘柱的家。楚卿已经赶去,不知有否收获。

他莫名紧心。

想起南姑的神色,他蓦地回头,直奔另一个方向。

王氏旧宅。

琴心抱着琴,正坐在院中。

她在等消息。

灯会上的大变,早已传到这里。主上去处理了,但一直没来消息。到底如何了?今夜已过大半,主上还没回来。

她有点担心。

这时,她听见动静。

有人闯入!

那人的脚步陌生,呼吸陌生,一切都很陌生。这样一个陌生人,在这样一个乱夜,忽然闯入这里!

敌人?!

琴心一拨琴弦。

铮——

琴音如利刃,飞旋回荡,卷向来人的方位。

来人似无防备,脚步乱了,呼吸乱了,很狼狈才避开,急说:“住手!”

“什么人?!”她喝问。

“宇文初。”

“佚王?”琴心一惊,忙问,“主上呢?”

宇文初不答,反问:“陆韶在么?”

“什么事?”院子里,出现一袭白衣。陆韶看着宇文初,一脸惊疑。

佚王来做什么?!

今夜大乱,佚王不去处理,却忽然到此,莫非……主上出了事?

“陆先生,请你立刻去个地方。”宇文初说。

“什么地方?”

“木头巷。”

木头巷中,楚卿已到了。

这里一片漆黑,没半点声息。平日此时,想必人都睡了。可今夜上元,百姓都去灯会,也都恰逢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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