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识到胸口疼痛是自己可以感受到的,没必要劳烦别人】
“啧,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真小气!”
李玉清不说话了,旁白也没有发出声音。整个没有触觉、没有视觉、也没有听觉的世界,再次被绝对的寂静笼罩。
那些如同附骨之疽的疼痛再次被放大,歇斯底里的冲击李玉清强撑不倒的意识。
“诶,我好好问你啊。”
李玉清的声音都在发颤。
虽然实际上他根本发不出声音,和旁白的交流,只是灵魂在连接和臆想。
“你说莎宝咋样了?你说过只要她不主动穿上虚空肤甲,不论是谁也察觉不到她和虚空有关系。我之前提醒她了,不知道她听懂没有。”
【你意识到,卡莎并无危险,她正在和众星之子索拉卡交谈】
“我去!奶妈也在?”
李玉清十分诧异。
“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在这时候来了?莎宝讲的背景故事里,根本没有佐伊和奶妈的事啊?”
“别到最后整出什么意外,潘子真的把剑魔反杀了,那我可永远出不来了。”
【你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杞人忧天,还是认真对待心灵磨炼比较好】
“你放屁,这哪是心灵磨炼,纯纯的忍痛测试,你就是个抖S,你别装了。”
……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玉清似乎是再也难以忍受这连绵不绝的痛苦,不再开口了。
旁白也随之缄默。
他现在意识已经逐渐放空了。
好像所有的记忆都被这如同浪潮一般的疼痛,冲刷的丢盔卸甲,在脑海深处渐渐变淡。
他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
就像逐渐溺水的人,疯狂的挣扎之后,整个人的沉沦,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洛浦公园、长水中学、卡莎、八角楼小吃街、芙莉儿……
李玉清一遍遍的重复这些自己生命中重要的名词,用尽全力去联想这些词汇背后的故事,企图用这种办法减缓它们消失的速度。
刚才他还记得自己的初中班主任名字,但是下一个瞬间,他已经意识不到自己上过初中。
他努力的一遍遍重复着这些名词,好像是徒劳无功的在涨潮的海滩上,拼命垒砌沙堡。
最终都会是七零八落的被冲垮。
卡莎、芙莉儿、长水中学……
卡莎、芙莉儿……
卡莎……
一片寂静中,时间似乎早已凝滞,漫无边际的疼痛,一口口分食着李玉清。
他看过的日落、他吃过的饭菜、他走过的小路、他遇到的朋友……一切都像是水潭中鼓起的气泡,涟漪轻荡而来,破灭或迟或早。
突然!
就在李玉清的意识已经被蚕食殆尽的时候,世界好像终于亮起了一道光!
这道光,似乎还有名字。
李玉清大脑昏昏沉沉,下意识的摇摇脑袋,却意外的感受到了四肢的存在。
他的眼皮艰难的撑开,鲜血在喉咙里打转。
他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打通了,整个人仰着头倒在大地上。
他眨了一下眼睛,只看到不远处,一个浑身爬满扭曲而狰狞纹路的恐怖生物,正在仰天狂笑。
它的声音如同雷震,滚滚而来,把天空震的发颤。
李玉清大概猜到了,眼前的家伙就是亚托克斯,潘森已经被他一剑钉穿在地,魂归天外,而自己也随之醒来。
他挺想说点俏皮话,比如什么“托哥,多亏了你。公若不弃,玉清愿拜为义父”之类的,最后再来个“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收尾。
但是他说不出。
喉舌之间像是被千钧之力抵住。
所有的记忆全都回归了脑海,它们不仅没有被磨灭,反而因此变得更加明亮和清晰。
他终于想起了那道光的名字。
那个在意识崩溃的最后时刻,他自己反反复复念叨的声音。
他张开口,眼泪夹杂着鲜血划过脸颊。
“爸,妈……”
乌云满天,狂雷阵阵。
伴随着亚托克斯尖厉的狂笑,和李玉清微不足道的呢喃,那贯穿李玉清身体的创口,像是无数双纠葛缠绕的手,在李玉清意识回归之后,正在慢慢合拢。
“砰!”
李玉清踉跄着站起身来,把潘森降临后留在自己脑袋上的头盔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露出自己的真容,毫不畏惧的盯着慢慢注意到他的亚托克斯。
“哦?凡人。”
“虚伪的潘森已经永远离开了,你可以逃命了,啊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毫不设防的伸开双臂,让鲜血顺着手臂垂落。
“我其实是有点投降主义者倾向的,我承认。”
李玉清攥了攥潘森的长枪,潘森降临时无双的武艺,似乎留在了他身体之中,让他能感受到手中已经暗淡下去的长枪,在发出悲鸣。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我最重要的东西差点被人偷走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玉琴拖着长枪,似乎是在用手心的温度重新唤醒它的勇气。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不只是讲给亚托克斯听,还是说给自己。
然后,李玉清迈开了腿,向着亚托克斯的方向冲了出去!
一步……
两步……
他开始加速,猛烈地加速!
他和亚托克斯之间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但是李玉清只用了七步。
最后一步踏出,李玉清感觉自己像是飞出的一直弓箭,穿云裂石一样,射向了满脸不屑的亚托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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