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你不相信?”
桓温斜他一眼,桓熙赶忙道:
“父亲是庾公、何相都敬重的英雄,又怎会惧怕一妇人,不过是男主外,女主内,母亲要管着一大家子的奴婢,父亲不愿她争执,也是在维护母亲在家奴面前的威严。”
桓温笑道:
“没错,吾儿所言,正是为父心中所想。”
桓熙也不点破他,惧内不算什么,人家杨坚就算当了皇帝,不也一样怕老婆,甚至偷尝禁果被独孤皇后发现,一刀杀了宫女,杨坚也只能负气离宫出走。
父子二人来到前厅,袁乔早已在厅中等候。
面对下属,桓温则是另一番模样,往主位上一坐,一股英雄气扑面而来。
袁乔躬身见礼,桓温颔首道:
“无需多礼,彦叔旅途劳顿,今日特意将你唤来,是要与彦叔引见一人。”
说着,桓温唤道:
“熙儿,还不快快上前见礼。”
侍立在桓温身后的桓熙答应一声,向袁乔行礼道:
“小子桓熙,字伯道,见过叔父。”
袁乔早已经注意到了桓温身后的少年,虽说桓熙过去被养在内宅,很少见客,但以袁乔与桓温的关系,还是同桓熙有过数面之缘,只是不曾交谈。
今日桓温这般隆重的为他引见,不由让袁乔想起了何充那句评语。
桓温正色道:
“我能出镇荆州,熙儿出力甚多,至于坊间传闻,叔彦无需理会。”
袁乔恍然,不由得对桓熙另眼相看,他回礼道:
“在下袁乔,见过公子。”
桓温为桓熙介绍道:
“彦叔此前担任广陵相,此去荆州,出任江夏相、建武将军,督江夏、随、义阳三郡军事。”
桓熙上前一步,不顾袁乔的诧异,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朗声笑道
“我常听父亲称赞袁公,一直有心结交您这位谋主,奈何父亲认为我年少不能任事,将我约束在后宅,今日能与袁公相识,不枉此生。”
桓熙的热情让袁乔受宠若惊,他并未怀疑桓温是否在桓熙面前称赞过自己,毕竟桓温向来都是对他委以重任,谋主一词,名副其实。
早在桓温担任辅国将军之时,就曾邀请袁乔作为他的司马,只是袁乔当时并未接受。
此后桓温出镇徐州,再邀袁乔入幕,袁乔这才应征,为司马,拜广陵相,可谓是桓温幕府的第一属官。
从袁乔将在荆州担任的官职,也能看出桓温有多倚重他。
袁乔不知道桓熙说的是真是假,但桓温又哪能不清楚他是在胡诌。
当初,因为桓熙资质平平,他不曾与桓熙谈起过公事。
但今日桓熙待人接物的作派,还是让桓温不由暗自点头,显然,桓温对他的做法满意至极。
将桓熙介绍给谋主袁乔,既表明了桓温对袁乔的信任,也预示着桓熙今后将参与到荆州军政大事的筹划之中。
袁乔离开桓府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门内,不仅感叹道:
“何相以桓郎为豚犬,果真是年老智昏。”
受了恩旨,领了告身的桓温并没有急于往荆州赴任,他还得留在建康一些时日,招揽贤才。
虽然有不少徐州属官,会追随桓温前往荆州,但荆州作为重镇,并非侨置徐州的弹丸之地,这么些人手,显然是不够的。
桓温在建康逗留数日,将许多名士揽至麾下,其中最让桓熙关注的,便是陈郡谢氏的谢奕。
谢奕与桓温在尚未出仕之前,就是好友,为布衣之交。
在桓温为徐州刺史期间,谢奕为扬州晋陵郡太守,二人虽然辖区相近,却刻意保持距离,并没有多少往来。
直到桓温接受荆州刺史一职,与谢奕的交往再度频繁起来。
谢奕二弟谢据的妻子王氏见状,断言:桓安西(桓温)是要将晋陵(谢奕)带去荆州。
果不其然,桓温很快向朝廷请旨,改任谢奕安西将军府司马,并且得到了朝廷的允许。
而桓熙之所以关注谢奕,倒也简单,谢奕三弟名叫谢安,而谢奕有一双子女,在后世同样小有名气。
其女名叫谢道韫,其子名叫谢玄。
后人皆以王谢并称,但此时的陈郡谢氏,尚未全面兴起
桓熙听从其父桓温的叮嘱,在去到荆州之前,不轻易在人前展露智慧,故而还是以愚笨之态示人。
但也有例外,桓熙以其父桓温的名帖,将一人请来长公主府。
那人年纪不大,至少比这些时日往来于府上的名士们要小了许多,仅有十九岁。
“郗公子,我家主人就在屋中等候,还请进屋一叙。”
郗超不疑有假,迈步踏入屋中。
厢房窗户紧闭,光线昏暗,但郗超看得真切,主位之上,并非荆州刺史桓温,而是一名锦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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