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眯着眼,认真将朱雄英的穿着,
从上看到下,仔仔细细盯到每一处细节,
“敢问公子,如何知晓小女?”
朱雄英同样认真打量着眉眼间与豆腐西施相似的老妇人,颇为感慨道:“当时就是我与家中长辈出手相救,敢问李氏为何会……”
一听是女儿救命恩人,
老妇人轻轻将车停住,拉起身边表情略微木讷的外孙女,走到朱雄英面前跪下,
“老妇人多谢公子当日救命之恩,奈何人言可畏,小女也曾想回归正常生活,但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犹如一柄柄利剑,将小女……”
回想起这些日子,女儿遭受的不公与歧视,
老妇人眼泪犹如断了线的项链,滴滴答答流个不停。
朱雄英一时间也不好多说什么,其实当时他见到李氏的第一眼,就已经预想到对方的结局。
在这个时代,
没有哪个良家女子会承受得住如此遭遇……
心情复杂的朱雄英示意尽忠拿出一点银子,“如果我当时出现的再早一点就好了。”
巨大的愧疚感谴责着朱雄英的内心,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老妇人竟然婉拒了朱雄英,“公子,当时您给的钱,没花完,足够给我闺女一个清净的安身之所,咳咳……”
“您的身体……”
“早年落下的病根,稍微一动就喘不上气。”
“那为什么还要卖孩子?”
“我是个病秧子,实在是照顾不了她,但凡有一点办法……”
此时耳边传来的锣鼓声越来越响,
听着周遭繁杂喜庆的声音,
以及不远处主街上,百姓们对状元郎越来越清晰的祝贺,
老妇人眼眉低垂,面露绝望之色,早已哭红的泪眼,再次婆娑,
“公子,今日乃是我家闺女出殡之日,可在众人口中竟然只得一声声恭喜,我这闺女,当真死不足惜么……”
“不守妇道、淫乱乡亲、荡妇……”
老妇人肩膀不断起伏,口中呢喃着曾经萦绕在李氏耳边的所有恶语。
“恭喜!恭喜!”
“恭喜状元郎!”
“快看,状元郎在向我挥手!”
……
此时张信的游街队伍,恰好出现朱雄英后背正对的方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他,
自然也看到了身着白色丧服的一老一少……
心底怒骂一声晦气的张信,
忍不住重重用脚后跟磕了一下马腹,
“驾!”
……
“可惜了,这个乐子没看到。”乐子哥丝毫不在意脖颈的寒刃,遗憾的感慨。
游街队伍一走,
之前拥挤的街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通畅,
锦衣卫见状,对着尽忠示意告辞后,
架着乐子哥往锦衣卫大牢的方向走去。
“唉,唉,你小子要推我去哪?”
乐子哥的质问声越来越小,老妇人的哀嚎却越来越大……
“公子,我身体不好,是个累赘,这孩子从小也极少与外人交谈,他夫君也是个短命鬼,一家子重担都压在我闺女肩上,”
泪流满面、一肚子不甘的老妇人,通红着双眼,哀声询问道:“公子,您说我闺女她,真的有他们嘴里说得那样不堪么!”
即便是后世,同样时常有人因承受不住流言蜚语而选择轻生,
朱雄英被问的哑口无言。
情绪的剧烈波动,显然令老妇人的身体进一步恶化,
怒火攻心之下,
近日来,
一口压抑许久的淤血,
喷在朱雄英的脚前!
“您……”
“公子,这世道,怎么就不给一个女人活路啊!难不成只有丢掉尊严,卖身青楼,委身于男人,才能苟活?
女婿死后,我家闺女坚守妇道,不但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反而成为他们口中的荡妇淫娃。”
“不公!不公啊!”
显然,
李氏向母亲隐瞒了她为了生存,
长久被龙哥欺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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