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就两个,一个家庭剧,一个轻喜剧。”

元思永冷哼,“行,要是旋天缺导演,我就把她塞进去拍家庭伦理剧,免费给你们打工。”

计绯抹了把汗,遇到叶副导的时候还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叶副导不解,“怎么了?”

计绯安慰般地拍拍她的手臂,“对元导好点,别让他找机会把你发配边疆了。”

叶副导:“……”

她最近好像没干什么不尊师重道的事情吧?

从导演到主演,计绯像是花蝴蝶一样来回穿梭,啾啾跟着谢千莘的助理聊完拍Vlog的注意事项,抬手就把计绯给逮住了。

“生人面前是社恐,熟人面前是社牛,你的属性是闷骚吧……”啾啾把她拖进了化妆间,“打个粉底吧,我的傻绯,今天镜头那么多,你有点演员的自觉好不好?”

计绯哼哼唧唧,“每天梳洗就是我对演员这门职业最大的尊重。”

化妆师噗嗤笑了,“没关系,计老师的素颜也很上镜。”

等计绯化了个淡妆出来,荀西丛那边已经在拍着了。

盛泽原以为是秦音挂念他,专门来电问他安好,谁知电话铃声响起,得到的却是村长送来的噩耗。

从开心到茫然到恐慌,除了一句“喂,我是盛泽”,荀西丛再无别的台词,所有情绪都靠眼神传递。

这时是青天白日,阳光明媚,路上学子莘莘,四周干净整洁,一切都象征着他的未来光明坦荡,可是盛泽站在大学的传达室里,听着来自遥远大山的传讯,只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在渐渐崩塌。

元思永要荀西丛惊慌但不能失措,哀恸但不能崩溃,和秦音离世戏之间要有情绪的递进感,把这段剧情放在杀青这天,也算是一种对荀西丛的考验了。

“盛泽重来一遍啊,”元思永喊道,“杀青蛋糕都订好了,能不能在午饭前收工,就看你的了。”

荀西丛苦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准备好了。

谢千莘正在候场,等荀西丛拍完这一段,她就会去隔壁的另一个布景点,两个人同时拍盛泽给她打电话的那场戏。

计绯带上了谢千莘,去导演监控器那边围观。

有摄像机专门追着荀西丛的眼睛和握着电话筒的五指,竭力捕捉着他的每一分动静,谢千莘看着镜头,小声道:“小荀哥进步好大啊,我都想不起他以前拍偶像剧的样子了。”

“理解角色才能成为角色,”计绯同样压低声音,“他对盛泽感同身受。”

谢千莘欲言又止。

她觉得盛泽比黄素霞还狼狈,因为黄素霞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她每一步都在往上走,都在得到一些东西,而盛泽从出生起就一路在失去,没了母亲,没了父亲,没了那些血缘相连的亲人,没了在城里读书长大的机会,最后连真心包容他的秦音也没了。

光鲜亮丽受尽追捧的荀顶流,居然会对这样的盛泽感同身受,谢千莘很难想象这件事,有点担心荀西丛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面对谢千莘的忧虑,计绯思索片刻,道:“有些事情吧,就像是过敏,平时不影响你的生活,一旦发作起来,就会把人折腾得浑身难受,让人胸臆难平。”

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释怀过去?无非是豁达的胸襟、千帆过尽的阅历或者对自己足够的补偿。

可惜,幸运儿太少,凡人终究反复为此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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