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之上,许天衣失魂落魄地坐回凳子上。

听着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仿若万千箭雨,铺天盖地射来,要将他钉在船头上,千疮百孔!

某一刻,一个声音成为了许天衣的救命稻草,是礼部侍郎之子陈科就。

“陈某承认!这首七律当为一绝!我等作的诗也甘拜下风!但你又如何证明这首《登高》就是许天衣所作?又如何说出我等的诗就是从他人手中买来的?”

许天衣快步上前,来到栏杆前:“对,张满枝,你证明不了的,快给本世子滚回来!”

张满枝回头,笑而不语。

也胸有成竹!

然后,许天衣就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嘿少爷!你忘了还有老杜我吗?”

许天衣猛然惊醒。

对,诗是老杜卖的!

他怎么卖到了张满枝的手里去!

只见衣衫略显褴褛的驾车老仆,缓缓走上船头,走入众人的视线,他先是跟自家少爷解释道:“是这样,满枝公子听说黑市有人卖诗,然后从那首《登高》顺藤摸瓜,找到了老杜,老杜本想告诉少爷,但满枝公子一句话,深深打动了我!”

“什么话?”许天衣没好气道。

“满枝公子说我家少爷,绝顶诗才,不能因为一时的囊中羞涩,就拿如此好诗去换银子,这是对少爷的侮辱!”

许天衣气呼呼地看着他:“所以你就把老子卖啦?!”

“不不不,少爷,确实是满枝公子找上老杜的!”老杜摆手后,又扭捏一笑,“不过,满枝公子要求我帮他保守秘密,暂且不告诉少爷你,也确实是真的,满枝公子说想给你一个惊喜。”

“是惊吓!惊吓!”许天衣强调。

老杜笑容更加扭捏:“少爷,我有必要澄清一下,虽说满枝公子大义凛然,打动了我,可我当时还是想着一定要先告诉少爷,毕竟老杜对少爷是忠心耿耿,但奈何……”

“奈何什么?!”许天衣吹胡子瞪眼。

老杜笑容略显羞涩:“奈何满枝公子……实在给的太多了!”

“你你你……”许天衣指着这个老家伙,愣是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他但凡承受能力差一点,真就被老杜给当场气吐血了!

果然,所有的铜墙铁壁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老杜轻咳一声,上前郑重说道:“我是少爷的马夫,少爷托我卖诗,一应收据都在此处!可当作,呈堂证供!”

老杜拿出一张张收据,哪怕隔得极远,看不清上面内容,但这一刻,所有人都很难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就是萧岀、郭宝宿等人,都是脸色难看,无力反驳。

事到如今,还能反驳什么,不论是那首登峰造极的《登高》,还是对方拿出来的收据,都是打脸他们最有力的证据。

就算他们费尽心思,把那些收据给变着法子做成假的,一首《登高》依旧足以将他们碾压,难道说他们还能作出比之更好的七律?

真当他们是诗仙了?

身为当事人的许天衣,顷刻间万众瞩目,成为焦点中的焦点,而世子殿下本人,只感觉头晕目眩,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围城的感觉。

四面八方,皆是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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