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智龙推了推眼镜,又说起这件事的后续。

“我表姐夫三年前没干分包的时候,干活不小心从高架上摔伤,骨折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甲方和承包方都没人管。

之前表姐去劳动局做工伤认定,人家说没出院做不了鉴定,自己垫付了医药费出院,人家又让取完钢钉再来。”

“四个月后取了钢钉,又说要事发时两位工友的证词,工地都完工了,去哪儿找人?

我表姐懂点法,说你们不能把举证工作转嫁给劳动者,人家说你讲得有道理,但我们这儿只能按规定办事。”

“后来打了几个月电话联系,总算找到两个愿意做证的工友,填好表格交上去,然后回家等通知。

等了半年终于排到他做了鉴定,又说用人单位拒绝签字,表姐夫得重新走流程做个人鉴定,拿着鉴定书才能走仲裁。”

“去年拿到鉴定书,鉴定为伤残9级能赔12万,结果开庭时用人单位拿出合同,说表姐夫是分包商雇的人不该他们负责。

劳动局也说他们告错人了,得重新走一遍流程去告分包商。

表姐两口子搞不懂,明明所有步骤都合理合法,为什么花了两年多时间就是解决不了问题?”

“因为解决老人住院的事,表姐夫和表姐的同学有了接触,有一次上门送礼提了一嘴工伤这茬。

人家一个电话打去城建局,分包老板当天晚上就抱着现金到我表姐家。”

“这些都是发生在我身边的真人真事,洛老大,你说我该不该考公?”

社会上这种事的确不少,总归来说是因为阶层不同,导致社会资源分配产生差异。

洛应东肯定是不想进体制的,单单没有隐私这条就劝退了。

反腐倡廉之后,有一官半职的公务员成了高危行业,和明星基本等同。

“我只是觉得你的想法太执拗了,并不是说你不该去考公。

你可以试试从另一个维度来考虑,这个问题本质是什么。”

洛应东道:“我问你,如果私企给你的待遇是体制内的两倍,你选择哪个?”

陶智龙很执着,带零食找钱和班上助学金评选这两件事,给人印象非常深刻。

真正有原则有底线的人,进入体制往往会头破血流。

在集权度很高的私企说不定可以成为一把刀,切除贪腐的毒瘤。

“我想我仍然会选体制内,不需要大富大贵,就图个稳当。”

“如果是5倍待遇呢?”

“呃,那当然选私企啦!工作7年能顶一辈子,不稳当也值!”

“你看,只要条件变化,人的选择就会变化。

考公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获得资源分配的权力,它只是一种手段。”

还想多聊几句,崔老二屁股着火似的跑了进来。

“帮你找了6个手机,赶紧装,人都在楼下等着呢!”

……

到晚上房产中介孙姐打来电话,说魏公村地铁站附近有套房子。

这套房子位于紫竹佳苑,小区内全是高品质4层洋楼,交通便利,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

跟她约好明天上午10点看房后,洛应东在三人群里发消息通知。

佟念初说明天上午有事,要在线下和一家广告商见面。

洛应东脑袋里警报器呜哇呜哇响起来,马上追问对方是男是女,要不要安排小弟护驾。

信息刚刚发出去,佟掌柜的电话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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