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整整一日。
才勉强将弘武三十二年到三十三年的盐税账簿查完。
除了贾琏发现的问题之外,还有淮南某地以灾情未缓为由拖欠的几年盐税。
都不是什么大事。
想要将剩下几年的盐税全部查个底掉,还需要几日的功夫。
孟川将这一重任交给了对钱财颇为敏感的贾琏。
后者自然不敢有所违背,“请孟大人放心。”
其实安排贾琏,还有一个原因。
户科的官吏,已经烂到骨头里去了。
查个盐税,都查出些许问题,更何况其它税收项目?
但在此之前,从未听说户科向皇帝禀报过此等事。
所以,除了贾琏以外,户科其他人,都不值得信任。
放衙时,户部尚书曹德又来访,向孟川说道:
“孟大人,明日戌时,王爷请您前去赴宴的事情,可莫忘了。”
孟川笑道:“此事自不敢忘,怎的还劳烦尚书大人亲自跑来一趟叮嘱?”
曹德道:“在下明日也去,这不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与孟大人把酒言欢一番?”
孟川故作皱眉道:“不对吧?我记得,若干日前的朝会,曹大人可是批判下官以臣谏君的过错,还扬言要让上皇赐死下官...”
曹德一愣,旋即回神道:“孟大人,以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孟大人有如此才华藏腹,还望孟大人莫要对曾经之事耿耿于怀了。”
孟川好奇道:“您是堂堂的尚书,正二品大员,可我只是个微末小官,当不得曹大人‘在下’之称。”
“曹大人如此做派,可是怕我查你户部的账簿,查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曹德一直挂着一副笑脸,
“孟大人啊,您言重了,即使您查出问题,也是地方上的问题,户部,只负责统筹。”
“再说,查了整整一日,孟大人可查出什么了?”
孟川摇了摇头。
曹德继续道:“这足以证明,经我户部审查统筹的账簿,并不存在什么问题。”
孟川直言道:“现在才刚刚开始,曹大人且等着,莫要着急。”
曹德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接受了王爷的好处,就应该要为王爷办些事情,即使不办,也不能给王爷找麻烦吧?
听他这语气,怎么反倒像是,不查出问题,誓不罢休的样子?
其实,孟川那样做,理由很简单。
就是要让廉亲王一党的人都记恨自己,然后想尽办法的去弄死自己。
二人又闲聊片刻后,曹德才离开户部,前往廉亲王府。
途中,他想起孟川那副嘴脸,便是心生郁愤,心道:
“区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如果不是因为王爷再三叮嘱,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你有句话说的没错,路还长,且等着!”
待来到王府以后。
曹德如实将孟川的原话讲给廉亲王并说道:
“王爷,您想拉拢孟川,可是他好像并不领情。”
“纵然他是上皇的人,也不该这般不给咱们面子吧?”
廉亲王张泽年近四十,有野心也有能力,自诩为可洞察人心,
“这就是孟川让本王最为刮目相看的一点。”
闻声,曹德郁闷了,不解道:“王爷何意?”
廉亲王继续道:“孟川接受了本王的好处,又答应前来赴宴,他与本王之间,充其量算是私交。”
“但朝廷大小事,皆为公事,孟川查盐税,也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
“公私如此分明,其君子之风已显而易见。”
“哪怕明知这样做,会让本王痛恨,但依旧无惧。”
“此人这般心性,将来有朝一日,若为本王所用,将会是本王一大助力啊!”
他给人送了各种珍贵礼物,即使靠着这些礼物,也得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吧?
否则,他岂能不气?
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孟川会不明白?
可纵使明白,人家还是会这样做。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人家品德高尚,是君子啊!
他为上皇做事的时候能这样,将来为自己做事的时候,也能这般!
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孟川更加值得本王不惜代价的去拉拢啊!
当曹德听到廉亲王的声音后,张了张嘴,缓了半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也就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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