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勇没有拒绝,满口答应:

“好嘞,您稍坐,我带小七哥去后院逛逛。”

邓老爹能把私盐生意做大,直至安安稳稳上岸,离不开梁伯早年的各种帮衬。

要知道,黑水河向来不太平。

那些躲进芦苇荡劫船越货的水贼,就跟地里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从未干净过。

若无鱼栏卫队的巡逻清剿,打渔人的舢板、走水路的商船,都没安稳的日子过。

这份香火情很重!

要是怠慢了,传到老爹的耳朵里,恐怕自己得被请家法打断腿了。

见到邓勇客客气气,没有半点不耐烦或者看轻的样子,白启一方面感叹梁老头的面子真大,另一方面对于武行规矩更加了解。

这位勇哥的做派,明显便是梁老头讲过的,三种亲传里头的二弟子了。

孝敬钱财,结交人脉,负责擦亮武馆招牌。

“前院是学徒练功的场所,站桩功,养气血,有长进熬出头,才能踏足后院,开始淬炼劲力。

如梁伯所言,最快也要三年养,三年打,总共六年下来,算是出师。”

邓勇走在前面领路,顺便解释断刀门的晋升路线。

即,交钱就能拜入的学徒,得到武馆认可的弟子,以及教授真本事的亲传。

正儿八经的武行开馆,门人出师的条件都不低。

毕竟,顶着武馆的名头为非作歹,损害的是师傅的名头。

“如果我把那条银沙鲤,拿去换钱,纵然有墨箓映照,磨练技艺,而今可能也就是个普通弟子。”

白启心下思忖,一会儿便跟邓勇迈进后院。

比起前院黄土夯实的宽敞空地,这里地方更大。

摆着好几个空荡荡的兵器架子,旁边还有打熬气力的石锁、石球、石碾子。

人不算多,大概也就十来号人,远没前院几十条青壮习练拳脚的热闹景象。

“外头二十两银子孝敬茶水,里头花销到三四百两,个人天赋好些,也少不到哪里去。

啧啧,开武馆真赚钱啊!简直是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

白启再次看向那些精气十足,强壮干练的断刀门弟子,顿觉都是大堆行走的雪花银。

“小七哥,你现在练到什么层次了?我看你筋肉饱满,呼吸沉稳,应该是拿捏住气血了。”

邓勇所过之处,对练招式的门人弟子纷纷停下,颇为恭敬喊着‘“二师兄”。

“正在淬炼劲力。”

白启如实回答。

他每天都有站金丹大壮功的骑虎桩,再用大海淘沙的吞气吐纳,带动体内血液奔流。

加上药材熬成汤水,洗脚泡澡抹身子。

劲力淬炼的进度不慢,大概有個三四成左右。

要知道,从接触拳脚到如今,也不过就半个月而已。

“厉害!比我断刀门中的很多弟子,都要强出一截了!”

邓勇笑着夸赞一句,把白启带到一排竖着的直立靶子面前。

半人来高,厚厚的牛皮鞣制,包裹缠绕数圈。

仔细看去,上头还留有拳头砸击的白色印子。

“我们断刀门讲究个‘动如绷弓,发若炸雷’,出拳之前要蓄劲……里头的诀要,得等小七哥你敬了茶才能说明白。

我看你应该没练过打法,学我一般,对着靶子中心——就像这样!”

邓勇瞅着平平无奇,不似练家子。

可双腿一开扎出马步,顷刻显出拳脚功夫的深厚底子。

整个人下面如同生根,极为稳当,上边却是轻微起伏,好似风吹水波扬起涟漪。

有种既松弛,又紧绷的奇异感觉。

只见他五指紧攥,起势的时候徐如推山,出拳却快的不行,像是凭空炸响。

白启的眼睛一花,就看到那块三指厚的牛皮靶子,从当中撕裂开。

劲力之猛,至少洞穿二十层以上。

“一练大成!筋肉伸缩像是弹弓,一扯一放,劲力就发出去了!”

看着邓勇的讲解与演示,他隐约有些体悟,心神间那道墨箓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好像要凝聚出一点光亮,却又难以为继。

“这就是识文断字小成,效用所说的‘触类旁通,渐有所成’?对武功也有加持?

只可惜我的悟性欠缺,没办法提炼出来。

好像隔着层窗户纸,捅不穿,真难受啊!”

白启心里有些刺挠,他从邓勇那一拳里瞧出几分门道,但感悟得不够清楚,于是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样:

“勇哥,你这一拳太快了,不愧为穆门主的高徒。就是……没咋看清楚。”

邓勇摆摆手,爽朗笑道:

“无妨无妨,我刚听梁伯说过,小七哥你接触拳脚的时日太短,我再给伱练练。”

嘭!

又是一声震爆空气的沉闷炸响!

“勇哥,我资质愚钝,瞧得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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