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秀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林青山态度模棱两可,她自己也不敢似前几日那般闹的过分。

真是不知道林青山现在又讲什么血缘兄弟。

王琴秀费力推着平板车,时不时还脚下一滑,躺在平板车上的林青山被晃的左碰又撞。

老太太眉心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嘴巴微微张开,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们家,也不例外。

但好歹,青山的良心不算彻底的泯灭。

……

破庙里,钟声再一次响起。

林海宏双唇扬起一个极轻极浅的弧度,可眉眼间的欢喜却快要溢出来。

年少稚嫩的脸上,在书卷气外,又了几分真正的轻快明亮。

他很少会盼着下学的。

但现在他却想早早的回二叔家,哪怕听听长辈们闲聊的话,辅导俞萍堂姐的作业,用余光偷瞟非晚堂姐忽悠堂弟,他都抑制不住的开心。

也不知今日堂姐和堂弟们又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原来,下学真的是一件让人忍不住期待欢喜的事情。

林海宏手脚麻利的将书本塞进书包,声音清亮的跟同学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教室。

同学:!?(?_?;?

林海宏主动跟他打招呼了!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以往,林海宏在教室里就是个沉默的隐形人。

成绩好,不说话,怪冷淡的。

等林海宏的身影依旧消失在视线,他才后知后觉的挥了挥手。

踏出教室,转过拐角,在看到等在庙门口的那道身影时,林海宏嘴角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是不安,身子止不住的轻轻颤抖,牙齿也在打颤。

“妈……”

林海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只觉得从骨头缝里冒出密密麻麻的疼痛。

不能慌。

也不能跑。

林海宏强自镇定下来,一张小脸煞白,可还是硬生生的挤出孺慕的笑。

母慈子孝,这是妈妈希望别人看到的。

他一直都知道。

王琴秀看着林海宏挂在脖子上的水壶,粗黑的眉毛又是一皱。

看着络绎不绝出来的学生,王琴秀压抑着满心的怒火,自以为慈爱的上前两步接过林海宏的书包。

母子俩,一前一后。

王琴秀故作温和絮絮叨叨,林海宏木讷呆板的轻声嗯着。

他还没有将新总结的二年级课本知识点交给俞萍堂姐呢。

林海宏的眼神随着书包摆动,一晃一晃。

破庙,被远远的抛在身后。

嬉笑声,也渐渐不可闻。

行至堆放垃圾的地方,王琴秀停下脚步,转身,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不由分说就的将挂在林海宏脖子上的水壶摘下。

林海宏的手紧紧的攥着绳子,固执的望着自家母亲。

“妈,不能扔。”

这是奶奶亲手挂在他脖子上的。

这曾经是属于小叔的。

王琴秀粗黑的眉毛一挑“这就里外不分了?”

“老娘好吃好喝养了你十几年,就几天,你就忘本了?”

“一个破烂货,就你宝贝着。”

“松手!”

林海宏有些胆怯,可还是紧紧攥着。

王琴秀本就一肚子的火没处撒,现在终于找到了个发泄口。

王琴秀冷着脸,在林海宏的胳膊上狠狠一掐,还尤不解恨的转了几圈。

林海宏吃痛,下意识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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