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摇曳,乐舞悠扬。

崔宅厅堂,洋溢着欢愉的气氛。

越是商谈结盟,越是需要这种轻松的气氛。

崔烈和冯芳的盟约已经达成,接下来,便是推杯换盏,增益感情了。

歌姬穿着薄纱,在厅堂中轻歌曼舞,引得崔家子侄目不转睛。

冀北乃是苦寒之地,女子也都彪悍,哪里见过这般柔情似水的美人。

雒阳这个繁华之地,确实是一大考验。

乐舞散去,歌姬分散开来,坐在各位宾客的身旁,为宾客添酒。

崔祺身边也坐来了一位,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相貌不俗,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椒兰香气。

崔均给崔祺投来了呵护的目光。

似乎生怕这个小弟在雒阳孤单。

众人一起喝了一杯酒后。

崔祺端起酒杯,和崔均对饮一杯,以表达谢意。

这种好意,崔祺难以接受。

一会儿借故离开就好。

崔祺虽然不是个因循守旧之人,但对贵族阶层的滥情,还是无法认同。

喝完这杯酒,崔祺迎上了崔烈鹰隼般的目光。

从这一刻起,崔祺将是崔家的重要一份子,行事作为,必须以崔家为重。

崔祺会意,端起酒杯,来到冯芳身边。

“将军,今后祺要在帐下效力,若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将军多担待。”

崔家厅堂很大,崔祺和冯芳隔得远,必须近前来说话。

称呼冯芳为“将军”,也是下属常用的尊称,显得恭敬一些。

“好。”

冯芳喝了一杯酒,酒杯放在桌子上。

冯妤为父亲添酒,看到崔祺的酒杯也空了,帮崔祺也添了一杯。

汉代的酒度数不高,酒劲自然不大。

但崔祺不善饮酒,喝了三杯,脸颊已经开始泛红。

这个得多练练。

以后在雒阳,宴会应该会一场接着一场,少不了饮酒。

“崔祺,先不急着走,详细说说你的履历。”

冯芳在执掌兵权前,负责检校事宜,说白了就是宦官势力的探子。

既然要和崔祺共事,他自然要打听清楚。

“回将军,祺,字宜之,年二十,家在中山国阳城,属安平崔氏的分支。”

“十七岁时,祺入冀州刺史府为椽。”

“两个月前,祺上任冀州北部督邮,不久前辞官,准备在京中谋个职位。”

冯芳听完,意味深长道:“督邮?可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辞官的?”

遇到这种问题,崔祺感觉不好回答,他惯用的做法是把问题抛回去。

“将军如何知晓?”

“督邮是监察官员,免不了得罪人。”

冯芳这一刻,其实说的是自己,他也干过监察官,知道其中的难点。

后汉不比前汉。

前汉以军武立国,朝廷和士族之间的关系,可以用碾压来形容。

都说皇权不下乡,在前汉不存在。

朝廷手握重兵,可以随时粉碎士族的反抗势力。

那个时候的监察官,口衔天宪,有强大的军队做后盾,连诸侯王都不放在眼里。

可后汉,靠着士族支持立国,早已没了旧时的风骨。

朝廷制约不了士族,监察官也就成了尴尬的存在。

冯芳记得,有次抓捕犯事的豪强子弟,自己这边带了三十个差役。

进了豪强庄园。

好家伙,豪强庄园的武装部曲足足上千。

这怎么抓?

只能讨口酒喝,拿些供奉,草草收场。

这也让冯芳坚定了信念,无论如何都要掌握一支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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