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兆金随口提及道，他一边解释，一边处理血孽的手尾。
火柴一滑，照亮阴郁的空间。
冯兆金在尸体上洒了点粉末，火柴落下，呲溜一声，硝石的气味弥漫开来，残破的尸块被火光点燃。
杨乃武凑过去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忙？
冯兆金摆了摆手道：“没事，收工，血孽清除了这次，至少安稳十几年。”
“这件东西你收着，多少是点助力。”
思忖片刻，冯兆金递给杨乃武一枚灰扑扑的铜钱，上面还裹着铜绿，锈迹。
咸平元宝？
杨乃武抚摸上面的字迹，立马辨认了出来。
咸平是宋真宗时期，严格来讲咸平元宝应该是曾公亮执政的期间。
曾公亮又有个绰号叫做——曾半朝，是《武经总要》的编撰者之一。
杨乃武本身的举人学识，还有来自后世高中生历史课代表的记忆……各朝各代种种历史，分分钟拿捏。
北宋时期的铜钱，这玩意就算放到后世，也……
“不值钱。”
冯兆金直言不讳说道。
“不过，上面加持了一些道法，透过穿口（铜钱中间的孔），就能看到亡灵，幽魂什么的，另外挂着身上能够帮你，抵御鬼邪。”
冯兆金详细介绍起来。
杨乃武搓了搓手，有些羞赧道：“冯前辈，能不能再给我两枚，我出银子买也可以，主要是家里还有妻小。”
“没了，一枚御邪孔方钱，要养三到五年，每日香火焚祭，都是水磨功夫，哪儿能轻松搞到？”
冯兆金轻轻摇了摇头。
“而且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宝不经传。”
“你我也算有点缘分，你若是愿意帮我做事，我倒是可以替你网罗一些圈子里的法器，鄙人亦不瞒你，平日是专门为朝廷做事的。”
冯兆金如是说道，捋了捋胡须，神情亦有两分傲然。
“承蒙前辈高看一眼。”
声音顿了顿，杨乃武面露难色，“只是我家中尚且有妻儿家小，却是走不脱身。”他随意编织了借口说道。
“无妨，你若是想清楚了，来绍兴府寻我就是。”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就分道扬镳了。
冯兆金确实生了些心思，不过，抱着的是有枣没枣搂一竿子的态度，杨乃武不愿，他倒也无妨，做事情嘛，从来不是缺了谁就不行。
至于，杨乃武的真实情况，他也没想过探究，萍水相逢一场缘分罢了。
却说杨乃武这边。
他与冯兆金分别之后，在山上走走停停，又转悠了大半天，才不徐不疾地下山，主要是防着对方跟踪调查自己。
天地间轰隆一声雷响，银蛇撕裂天幕。
滂沱大雨倾盆而至。
堆积的乌云之中，好似有天神剪下一段瀑布。
大雨冲刷雨幕遮蔽视线。
杨乃武快步下山，瞧着路边有着一个卖馄饨的摊铺。
在石头上刮了刮脚底的淤泥，他赶忙坐了进去，轰隆隆的雷响挂在天边。
哒哒哒的雨珠打落在青石板上，碎裂开来的同时，散落开的水珠又跳上了桌腿。
弥漫开来的水气夹着泥土的清新，钻入杨乃武的鼻子。
“来一碗馄饨，不要香菜，谢谢。”
杨乃武放下背篼，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对摊位老板轻声说道。
竹竿撑起的棚子将横亘天地的雨水拦在外面，灶台上烟气袅袅，戴着围裙的老头子，声音倒是异常地干脆利落。
“好嘞，这位爷，您稍等。”
灶火在跳动，咕咚咚，馄饨下锅，不消片刻，食物的香气，就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子。
杨乃武百无聊奈地把玩着御邪铜钱。
他下意识把铜钱举到眼睛边，通过穿口一瞧。
“丝儿。”
杨乃武倒抽了口凉气。
“来咯，这位爷，您的馄饨。”
洪亮利落的声音再度响起，卖馄饨的老头一脸笑意。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