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柳进了墨谷城,在白庆的监视下,进了金仙儿的临时府邸。

他没提刺杀的委托,白庆也帮他隐瞒了煽动山贼攻城的事情,也算是仁至义尽。

实际上,白庆在指导唐墨之后,便先去了红石村。他找到红叶坊,想查证有关刺杀委托的事情,却发现事主已经失踪多日了。等事后返回墨谷城白庆才知道,那委托人,也便是红叶坊的管家,已经死在了墨谷之中,死在了青鸟的翅针下。

“这样也好,我省了一笔违约费。”花如柳对白庆笑道。

白庆却一脸严肃,警示对方道:“那就做好你的事,不要在墨谷城里生事,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花如柳有些不解,奇道:“这金仙儿何德何能,能请动大名鼎鼎的白庆当保镖?”

“我不是金仙儿的保镖,我守护的是这墨谷城,只要我在这里,我就不允许这里发生任何事情!”

白庆说的斩钉截铁,花如柳知道白庆是认真的,他更知道在认真的白庆面前,天下没几个人敢耍花招。

当然,花如柳现在也没有耍花招的打算。

他是来谱曲的,应金仙儿的邀请,为她的年终盛宴大舞谱曲。

做出请花如柳谱曲是一件十分大胆的事情。

花如柳的确是有才华的,但似乎仅限于花街,从来没有哪个舞馆会让花如柳这样的浪荡子来为正舞谱曲,所以即便是花如柳自己,接到了金仙儿的邀请后,也是十分吃惊。

金仙儿作为彩额级别的舞姬,有很多资源,能请的成名大牌曲师曲匠也有很多,为什么单单选中了花街花少花如柳,这个问题的答案,花如柳自己也很想知道。

“因为我想在这次年终盛宴上表演战舞。”金仙儿在茶室与花如柳见面,她的眼角泛红,显然又是刚刚掉过眼泪。

“战舞么?”花如柳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金仙儿的容貌和着装,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这样做是十分不礼貌的,但花少毕竟是花少,从花街出来的达人,自然品行标准与常人不同。

“没错,就是战舞。”金仙儿被花如柳看的有些厌烦,起身踱步到窗口,背光站了,徐徐解释道:“大概自水玉城召集年终舞姬盛宴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表演过战舞。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年来天下太平,舞姬们自然是顺势而演盛世之舞,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战舞的受众太过狭窄,在盛宴斗舞竞争的压力下,大家都不愿冒这个风险。”

“不过今年不同,如今大陆局势动荡,各郡各家为了应对都加紧战备重兴武风,战舞比起以往更有市场,”金仙儿顿了一顿,又意味深长的说道:“而且,这次的战舞对于我自己来说也是意义重大,我希望借此战舞能向大家展示一个全新的我,一个战斗的我,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金仙儿。”

花如柳极为聪慧,不但理解了金仙儿排战舞的缘故,更悟出了金仙儿心中的那份决绝的战斗之心。

这是他能够谱好曲的关键,只有了解主舞舞姬的心境,才能真正让歌曲和舞蹈完美融合。

花如柳就是有这样的实力。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想到我?”花如柳笑道:“能把我当成人才的,姑娘你还是第一个。”

“还记得去年夏天你在水玉城的那段日子么?”金仙儿回忆道:“有一天夜里,在水玉城的黑市发生了冲突,来自南宫家的少爷和一群佬湖水寇为了个花女发生了争执,两家人马在花街上大打出手。我记得那些南宫家的随从们一开始是落在下风的,在比狠斗勇的方面他们不是水寇们的对手,但当时你在楼上弹了一曲改编的花调,节奏很快,振奋人心,听得人热血沸腾,那些南宫家的随从们听了变得十分兴奋,个个奋勇争先,嗷嗷叫着往前冲,瞬间就把水寇的气势压了下去。”

金仙儿莞尔笑道:“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就连那些花女和奴隶们都兴奋了,站在阁楼露台上丢花盆砸水寇,这都是你那一曲的威力。”

花如柳想了想,好像似乎是有那么一回。

“其实,那天我好像喝多了。”花如柳不太习惯被人称赞,破天荒的脸红了。

“而且,市井花街里的陈词滥调恐怕难登大雅之堂,我自己都没有信心能做出年终盛宴上演奏的曲子。”

金仙儿态度却十分坚决,肯定的说道:“你能,你一定能,只要你相信自己,你就一定能创作出超越所有人的乐曲来。我想,花少也一定想自己的作品可以流芳百世,被世人称赞,而不仅仅是流传在花街的巷头巷尾吧。”

金仙儿这话说在了花如柳的心坎上,的确,即便是游戏人间的浪荡子,心中也有着渴望被世人认可的梦想。

“好!”花如柳站了起来,坚毅的目光看向金仙儿,决绝承诺道:“承蒙姑娘看的起,我花少这次就拼劲全力,给你的战舞配上最激情的曲子,助姑娘在年终盛宴上一鸣惊人!”

金仙儿吟吟笑道:“错了,应该是我们联手一起一鸣惊人。”

花如柳的斗志同样被金仙儿点燃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金仙儿的排舞,但因为新馆尚未完工,并不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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