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东凌端坐府内,闭目品茶,仔细听着府内侍卫的报告。

城西城卫军营和治所都遭到了袭击,有人放火烧了兵营,骑兵营的战马也被下毒,不少世家的族人围了西门正在示威,要求治所放人。

“反应倒还迅速,看来‘那些人’的实力还是不能低估!”岳东凌心中默念。

‘那些人’指的便是反对蓉党一派的帝都本地世家,在这次蓉党一派的清洗打击中损失巨大。

岳东凌的视线落在案几的地图上,从帝国的最南端的楚安郡,向北一路经过江北郡的唐领,红石郡的红石城,直至越谷河畔的绿盟,最后落在了帝都剑勋城。

如同一支箭簇冲北的利箭,笔直的指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外患未除,内忧新生,不知道这次这个局能在陶山上耗掉双方多少力量......”

岳东凌作为帝国肱骨重臣,平日联系的各方势力不在少数,包括胡秉湘在内的传统世家一直在对抗蓉党,岳东凌始终认为力量不足,无法制衡蓉党,妄自行动只会凭添伤亡,让力量天平更加倾斜,所以从未表态站队。

而这次左晴牵头南方诸势力以及金芙馆和绿盟的加入,让岳东凌看到了希望。

所以他撮合了陶山一战,就是看到了双方近乎势均力敌的筹码。

“无论是赵琮青的国勋铁卫,还是朱厉麾下的世家精英,这两方都需要压制才行。”

岳东凌心中所想,口中不语,但面露微笑,含蓄低调。

“还有胡自季那小子,竟果真在与异族做买卖!胡秉湘自取灭亡也怨不得别人,就是可惜他一世清名了。”

岳东凌虽然可惜胡秉湘的晚节不保,但在帝国的利益面前,实则没有任何怜悯。

伸手在陶山方向画了个圈,情趣盎然的自言自语道:“陶山一定要打的热闹些才好。唔,难道全珙那老鬼,也是抱着这样的打算?!”

岳东凌心中所思所叹,左晴是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

或许同样擅长权术的左士凡能看明白。

那位数朝肱骨老臣的精明显然犹在岳东凌的中庸之道之上,尤其是这次竟然能做出判断提前一天离开帝都这是非之地,这让岳东凌佩服的五体投地!

“老师就是老师,不服不行啊!”

门外,苏龙垂首肃立,默默无声,等待着岳东凌发话,在他的身旁,放着尸首已经凉透的岑双河。

苏龙这才明白,那城东郊外的两株梨树如此凶险,此刻虽然自己还能喘气,但已然和岑双河的命运将殊途同归。

要么死在双梨树下,要么死在栖霞宫前。

要想改变命运,苏龙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求助岳东凌指点。

岳东凌不发话,却也不拒绝。

只是岳府大院里聚集的武者越来越多,身份不明,却行动利落,看起来都是经验丰富的武者。

岳东凌撇了一眼院子里黑压压的人头,没有发出任何指令,只是依旧端坐着喝茶。

陶山上,巨大的陷坑已经化为人间地狱,即便是那些历经百战的国勋铁卫和精英佣兵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甚至连武学深不可测的全珙也未料到,这陷坑竟仿佛是活的,化为人间地狱,无情的抹杀任何坠入其中的生命!

体量巨大的砂石泥土在陷坑内不停翻滚,如同巨大的风车般旋转搅动,远远望去,仿佛是直立起来的巨大漩涡,只不过其中汹涌搅动的是无数的砂石泥土!

落入其中的武者和法士,不但难以找到平稳的落脚点,还要持续对抗砂石的绞杀,仅仅依靠瞬间的爆发力根本无法对抗这砂狱葬暴的水磨碾压,很快便会力竭法枯,然后被搅扯碾碎!

显然从一开始,这巨大的陷坑就是提前准备妥当的,而陷坑的核心正是囚车所在的位置。

囚车落入陷坑立刻便被其摧垮,跌落下坠的唐墨因在暗处待的太久,一时睁不开眼,索性便闭了眼去寻求躲避,竟逆势钻进了砂狱葬暴的中心,顿觉压力消弭大半,神智豁然开朗。

原来这砂狱葬暴也和风暴一样,核心处才是最为平静的地方,完全没有恐怖巨力的乱流,只是向内挤压的力量稍大些,让唐墨得以有余力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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