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儒!
原来是他!
窦澈豁然抬头,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在整个大明的历史当中,方孝如这个名字也算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大山。
毕竟从古到今,诛家灭族者数不胜数,但是被殃及池鱼涉及到自己学生的,方孝儒算是千年以来的头一个。
很明显,现在的方孝儒,距离他那场震古烁今的大难,还有二十年。
此时的他高高扬着下巴,看着窦澈的目光当中满是挑衅。
周围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仿佛将他高高的举了起来。
方孝孺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整个翰林院的代言人,此时的所作所为,正是为了纠正翰林院当中的这种不正之风!
一个没有经过科举的家伙,怎么敢堂而皇之的就这样成为翰林院的编撰?
要知道……
就连他方孝儒,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正八品的五经博士而已。
就连方孝儒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貌似冠冕堂皇,为民请命的作风之下,隐藏着的是一种极深的恐惧。
因为窦澈和他实在是太像了。
一朝登闻天子堂,被皇帝亲口赐了翰林院的差事。
这样的殊荣,应该只有他方孝儒一个人有才对!
而现在,竟然多了这么个江湖郎中,和自己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比自己小了至少十岁。
这让方孝儒的内心当中,生起了极深的恐惧。
而这一抹恐惧,并没有逃过窦澈的双眼。
虽然说刚才对论语只是惊鸿一瞥,但是窦澈还是从中悟到了些为官之道。
而为官之道,最重眼力。
窦澈看了看。此时表面倨傲,但是内心却慌的一批的方孝儒,再看了看旁边看戏的一群书生们。
突然咧嘴一笑,手腕用力,硬生生的将那本论语从方孝儒的手中夺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甚至拽的方孝孺一个踉跄,险些狗吃屎趴在面前的桌子。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发怒,他便听到窦澈慢悠悠的说道:
“大才不敢当,只不过少学击剑,喜事奇节而已。”
窦澈慢条斯里的出言反驳,然后忽然抬头,眯着眼看向方孝儒,笑呵呵的对茹瑺问道:
“茹兄,这位是……”
茹瑺嘿嘿一笑:“窦兄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前济宁知府之子,方孝儒方兄。”
一边介绍,茹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刚才窦澈反击的相当漂亮。
少学击剑,喜事奇节,乃是史书对于张咏的评价。
窦澈说出这句话的意思,自然是为了回怼之前方孝儒嘲讽他不学无术之言。
对着这种刁难,茹瑺没有办法帮窦澈多说一个字,因为这属于文人之间的较量。
方孝儒用张咏和寇准的轶事发难,窦彻同样用张咏的评价反驳,一来一去,反击的潇洒之极!
没见旁边的那群庶吉士,此时看向窦澈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对于这些自以为高贵的读书人来说,一个江湖郎中和一个读书人的差距,那简直是天地下。
既然这一位窦编撰也是饱读诗书的,那么自然而然,这便成了读书人内部的矛盾。
一时之间,气氛竟然莫名其妙的缓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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